【小说】【赛马娘】朝花，夕逝（无声铃鹿）(3)

“抱歉。”训练员她在瞥见了铃鹿那黑色手套上的印痕后，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开了个玩笑：“还好我昨天剪了指甲。”
铃鹿轻轻地勾了勾自己的嘴角，还以训练员一个温柔的笑容。铃鹿知道，看见这个笑容的训练员小姐会在她的眼中点亮一种奇异的光泽。正是那灵动的眼神，可以让铃鹿将眼前这个瘫坐在轮椅上的枯槁和那个陪着她一路走来的训练员小姐联系在一起。
“我们回家吧。”铃鹿提议道。
训练员点了点头，刚刚被死神的镰刀斩下一缕长发的她连推动自己轮椅的力气都失去了。无需训练员发言，铃鹿主动推起了她的轮椅，向半掩着门扉的出口走去。与一个病人进行争吵的行为实在太过儿戏，因此，两人在回去的路上都没有再次提起，铃鹿她没有采纳训练员的提议，继续采用大逃的事。
但回避，并不意味着两人搬开了那块横亘在两人中间的巨石。铃鹿和训练员，都对此心照不宣。
二、
铃鹿推着自己的轮椅，独自在墓碑的簇拥中前行。在这个老人独自死去的年代，拥有一块墓碑也成了置换金钱的筹码。新生的嫩叶吞下了亮丽的阳光，只将黯淡的婆娑绿影泼在地上。在这片冷寂的森林中，铃鹿轻车熟路地让车胎碾过一根根蔓生的枝条，沿着自己路径寻找着春日到来的迹象。

可惜，当轮椅不情不愿地驻足之时，铃鹿也没在墓地中找到除去灰与绿之外的第三种色彩。铃鹿轻叹一声，她从轮椅侧边的收纳槽里拿出一束洁白的雏菊，将它轻轻献在墓主的面前。
“这次，我做的怎么样？”
……
“有点问题，你看，这个花在晾晒的时候被压住了。”训练员捧着那束盛放的雏菊，她用食指拨弄着干涸的花蕊，将那惨遭挤压的另一侧展现给铃鹿看。因为脱水而变得干脆的花瓣被外力挤压在一起，表面的筋络好似装在真空袋中的红枣一般凹凸不平，形成了一副滑稽的鬼脸。
秋日的阳光从铃鹿的身上流过，用慵懒的心情按摩着她的脊梁。蹲在训练员身侧的铃鹿看着训练员用细长的手指为那一片片花瓣舒展身姿，眼光却不时地往训练员的脸上瞟去。光从她的颧骨处往下划去，将一块阴影投在训练员左侧的颊上。
尽管疾病啃去了训练员的血肉，但铃鹿还是可以从训练员消瘦的脸庞中，重构她往日的模样。铃鹿和她第一次见面时，训练员早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药罐子了。缺乏运动让她的皮肤白皙无比，但注重保养的训练员让她看起来像是用井底的寒玉雕刻而成，在其他训练员的衬托下显得鹤立鸡群。淡淡的眉笔在刘海底下勾勒出一抹笑意，一头柔顺的乌发披在肩后，只让人绝对她仿佛是离尘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