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陈风·防有鹊巢(5)

说得起兴的小姑娘忽然再低了点身子，声音更轻地道：“公子你别去和别人说啊，小女子看着觉得，这来来去去的，其实就是各自给各自倒酒，可他们为什么要弄出这么些个花花头来？我真的不理解。不过我爹娘好像很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小女子家中明明有更大的酒罐可以刚好放进篮子里，装酒还更多，但他俩每次让我出来，都是让我装这两个酒罐来卖酒的——哎公子你说，这是为啥啊？”
萧筌默默无言，依旧低着头看着篮中的两罐酒，看着他们缓缓从轻晃中平静下来，最终又如无风的湖面，安静岁好。无形中被晾在一边的小姑娘等了一会儿，但萧筌始终没有对她的话有任何理会，于是小姑娘好奇的兴致渐渐淡去，可又见他一个劲地盯着自家的酒，像是想买，便又道：“公子，其实小女子早就看到公子了，只不过当时走进了发现公子您已经睡过去了，便没好打扰，去旁边卖酒了。这不，走了一圈回来，一篮子酒只剩下这些，刚好又看到公子您醒来，也算是挺有缘分的，对吧？”
萧筌还是没有应声，还是低着头凝望，于是小姑娘再次推销道：“公子，您看，您睡了也有些时间了，这天色也将要日中了，您应该也有些渴了吧？小女子家的黄酒虽然酒劲比不上郡城酒肆里卖的好酒，但胜在价廉温润，最适合仲春行游时饮用了！便宜而可尽兴，微醺而不深醉，即使一个人也可肆意……”

话说到这立刻别小姑娘自己止住，回神过来的她在心中暗自责怪自己说错了话，想来这最后一些酒的生意定然是没了。然而就在她尴尬地准备收回篮子时，萧筌忽然按住篮子，抬头看她，问道：“如果剩下的这些酒我都买了，小姑娘你可不可以陪我坐一会儿聊聊天？就说说话。”
这着实让卖酒的小姑娘懵了好一会儿，醒过神后脸色又立刻为难起来。她转过头，向不远处一个正卖力卖着糕点的男孩望去。而那个男孩似乎刚好完成了一笔买卖，也转头向她望去，见她正望着自己，便高兴地挥挥手中那大得多的篮子，示意自己也快卖完了。而得到男孩的回应后，小姑娘也开心地笑了起来，真的好似一朵盛开的小虞美人，娇小却也一样的明艳动人。不过等她回头再对向萧筌时，那笑容就藏了起来，换上了一副坚定的面孔。
她最后一次尝试地询问，丝毫不打算接受萧筌提出的请求。可就在她将说未说时，萧筌却先一手拿过了篮子，问了价钱，确实便宜，随后他又问了酒罐能不能一起卖，被这一出搞蒙了的小姑娘木然的点点头，然后萧筌便难得豪爽地连两个酒罐也一同付钱买下。过后，见小姑娘还有所懵懵然地站在原地，他笑了笑，提起一罐酒在她眼前晃了晃，问着，要不要坐下来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