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丝·门罗：我是如何遇见我的丈夫的(15)

“对谁都轻易解开裤带的小婊子！”眼泪流过她的双颊，“来者不拒，想脱就脱，是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看出来了。男人鄙视你们这样的女孩。他只是随便利用了一下你，然后就抽身走掉，你知道会是这样，不是吗？你这样的女孩一无是处。你们只是公共便利品，只是肮脏污秽的破抹布！”
“噢，天哪。”皮布尔斯夫人叹道。
“肮脏，”爱丽丝·凯林呜咽着，“肮脏污秽的破抹布！”
“别难过了。”洛蕾塔·伯德道。身处这样一种场景中，她快乐无比，喜悦感几近膨胀。“男人都这样。”
“艾迪，我真是太吃惊了，”皮布尔斯夫人说道，“我以为你父母的家教非常严厉。你不想现在就拉扯个孩子吧？”
接下来我的行为让我迄今仍然羞惭不已。我失去了理智，就像一个六岁的小孩那样，开始狂吼：“仅仅做那些事，是不可能怀孕生孩子的！”
“你看看。她们中的很多人都是这样无知。”洛蕾塔·伯德说。
但是皮布尔斯夫人跳了起来，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使劲摇晃我。
“冷静。别歇斯底里。冷静。别嚷嚷。听我说，听着。我很怀疑你是否明白很亲密的关系是指什么。告诉我，你认为它是指什么？”

“接吻。”我吼道。
她松开了我。“哦，艾迪，得了，别傻了。好了好了，这完全是个误会。亲密关系远远比这复杂。哦，我说呢！”
“她现在想要掩饰，” 爱丽丝·凯林说，“是的，她没这么愚蠢。她看出来自己陷入麻烦了。”
“我相信她，”皮布尔斯夫人回答，“眼下这个场景实在太不堪了。”
“好吧，现在还有一个方法找出真相，” 爱丽丝·凯林站起身，“无论如何，我毕竟是个护士。”
皮布尔斯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不，艾迪，你回你房间去。不要再大喊大叫了。那听起来太恶心了。”
很快，我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我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再哭，每一阵想要失声恸哭的情绪涌上来时，我都用力将其压制下去。最后，我终于不再哭了，躺在床上意绪难平，心潮起伏。
皮布尔斯夫人走了进来，在门口站住了。
“她走了，”她说，“那个伯德家的女人也走了。显而易见，你本就不应该跟那个男人走那么近，这就是所有这一切麻烦事的起源。我现在头疼得很。如果可以，你用冷水洗把脸，然后去准备晚饭，从此这件事就算翻篇儿了，谁都不要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