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赛作品/小说】假如石榴不够甜(8)

“永远也是会有期限的。”女巫脱口而出后，愣住了。阳光透过玻璃抚摸着她的额角，一如女巫还是孩子时老女巫对她的亲吻。于是，在知了放声歌唱的季节，在女巫不知第几次站在那座城的边缘的时候，载着她前往那座城的马车终于出发了。青草和花粉的馨香混杂着尘土，风干了女巫娇嫩的唇。她带着书本、行李、药水以及那瓶红色晶莹的药粒，离开了山顶。一路上，她耐心地计算着。依照书本上树人的成长规律，不满一年的光景，丢失的树人恐怕看起来已经是个即将要成年的孩子了。
最初的日子正如女巫设想的那般艰辛，但当生活中充斥着各种琐碎时，短短十余天竟能如弹指一挥间。为了生存下去，女巫去做了一家医院的配药师，医生们对她的工作很满意，除了她那件碍事的黑色长袍。闲暇时间，女巫一直穿梭在人群中，除了打探，便是找寻。女巫生出的担忧比秋季的第一场露还要晚，奇怪的情感将她的思想割裂成两半，一半是意志与生活摩擦出的火，另一半是担忧与恐惧后浸入的冰。

一位男医生注意到了女巫。即便女巫已经遮盖了金色的长发，在夏季依旧穿着黑袍，他还是注意到了她的美丽。没有男人会不喜欢看漂亮女人，纵然他们的结婚对象会是那些让他们感到舒适的女人，但这些从不妨碍他们对美丽女人的追寻。当他们决定与一个好女人共度余生时，他们当中有的人将之命名为爱情，有的人将之命名为婚姻。而当女人像他们这般做时，通常会被他们成为肤浅与媚俗。
为了拉近距离，医生邀请女巫欣赏城中最出色的女歌手演唱。对于医生，女巫的同意是对自己拉近距离的默许；对与女巫，答应他人邀约则是因为人越多的地方越好收集信息。他们坐在前排，女巫听着医生的耳语，知道了年轻的女歌手刚刚来到这座城不满一年，便成了最红的歌星，她是城中歌手中最年轻的一个，有着尚未成年的少女青涩和凹凸有致的熟女躯体。正当女巫听得快要入迷时，她发觉自己的手背长出了褐色的斑，而从医生惊讶的瞳孔中，她看见自己额头的碎发变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