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赛作品/小说】假如石榴不够甜(7)

于是女巫只得沿路返回，用白色的石子做了记号。当她回到小镇上时，已经看见了夕阳。回到庭院中的女巫总会想到树太太，她觉得，如果不找回那个孩子，对树太太而言是一种极大的不尊重，而自己无法找到继承人，会生长得极慢，最终恐怖得像一个无穷无尽的诅咒。女巫怀揣着这些不安，日复一日的来到那座城的边缘。她已经不需要利用记号来记住往返的路了，但却始终没有勇气踏入那片繁华。
这数月的时光对于女巫而言，比过去的几十年还要漫长。当她再次从那座城的边缘返还时，太阳运动的轨迹已经达到了最北端。水果摊位旁边一道白绿色的水渍让女巫联想到了那日清晨院内的汁液。她对着水渍发呆，摊位的老板却看到了生意。
“您要尝尝新鲜的石榴吗？女巫大人。”摊贩热情的招呼着女巫，挥手示意。“这可是从大城市里新进的，味道很好。”
摊贩的吆喝唤醒了女巫记忆中的酸甜，人在痛苦犹疑时，总想吃些甜味填补内心的苦楚。于是女巫走上前去，在黑袍中翻出硬币，换了石榴。

可是那果实酸涩枯白，和梦中的味道无法比拟。
“石榴不是这个味道的。”女巫皱眉吐掉了果肉，染绿了脚下的泥土。这下女巫终于知道这白绿色的痕迹是从哪里来的了。
“就是这个味道，不过这颗石榴可能还有些不成熟。”摊贩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其实如果您不怕远，可以亲自去一些大城市看看呀！那里机会多，物资也多。石榴一定很成熟。”
“我知道有一个这样的地方，只是它过于繁华。”女巫皱着眉，联想到人挨人的城市和云朵下乌黑的烟。“很可怕。”
“没什么可怕的。”摊贩耐心地解释着。“无论到哪里，城市都是由想要好好活下去的人组成，再大的城市也是。我们镇上的居民并不多，如果您能到大的城市去，或许还能帮助更多的人，也会见到许多新鲜玩意儿。”
但女巫依旧没有离开小院。她一如既往的修剪着草坪，回应着镇民的需求。有一天，一个孩子牵着女巫的裙角道谢。“如果没有您，可能我再也好不了。镇上的医生将青蛙挂在我的脖子上，将老鼠踹在我怀里，看着好恶心。您能一直陪伴我们吗，直到永远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