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薄命书(6)

她走到我面前，眼眸微微颤动。
“你瘦了，你知道吗，上次见面时我才发现，你的肩膀都不那么软蓬蓬的了。”
“我跑的，为了去你的学校之后还能在正常时间回家。”
她笑了，这次她带着笑声。
“我……”
“嘘……”
她把手伸进我的上衣，从最贴身的兜子里拿出来一个银色的小机器，那是我求我堂姐送给我的，和那天树下的只有颜色上的不同。
“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的眸子里又出现了光芒，尽管这次周围没有了阳光。
播放键按下，歌声响起。
“这是什么歌？”
“《恶女》”
“哈哈，你在说我？”
她的声音终于回到了以前，就像那天。
我们挽着对方的双臂，随着那首歌的节拍跳动着，尽管我们谁都没有跳过舞，尽管我们跳的也算不上什么舞步。
“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但身子别停下来。”罗慕在跳动中说着，声音很轻。
“好。”我坚定地回答道。
“我得了疯病，已经没得治了。”
“什么？”
“我指甲里的血块是我自己的，懂了吗？”
“不懂，你流鼻血了？”

“不是。”
“你在撒谎。”
“是的，我是在撒谎。”
“你现在才在撒谎！我看得出来！”
“是的，你能看出来。”
她的眼框里出现了血丝，她的双臂挽上了我的脊背。
“没事的，这只不过是命罢了”
“根本就没有神神鬼鬼的命，只有人的命。”
“这就是人的命，也只是人的命。”
“人的命是可以改的。”
“我知道，但……”她毫无血色嘴唇露出了苦笑“你能吗？”
我张开嘴，但声带只能发出不成句的声音。
罗慕停下了跳动，正好在乐曲结束时。
她在我的鼻头上轻轻一吻。
“就像对爱你的人很难不动情。”
银色的机器里传出了另一首歌谣，但已无人起舞。
“《给我一个永远的谎言》，我喜欢这首歌。”
“你知道？”
“不正是你告诉我它的歌手的吗？就像你送我那些红皮书那样。”
“我还可以救你，只需要等几个月……”我颤抖着说，我控制不住我的喉咙。
“我不想让你逞强，不想让你像小时候打架那样。”
“可我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