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薄命书(3)

“是啊，我还想玩个更开心的。”罗慕的这句话和她孩童时相比多了几分戏谑。
“玩什么。”
我满怀期待的转向她，收获了汽水浇头。
“好啊，你怎么敢？”我笑着拨弄着头发，和我们小时候打水仗时做的一样。
我们开始用剩下的汽水互相泼着，直到我们的汽水罐彻底空掉。
我们的身材和以前一样，笑声和以前一样，动作和以前一样，想法也和以前一样。
大人们的禁令在这时是如此荒诞可笑，甚至都不比不上周围的几声蝉鸣。
“你上衣兜里鼓起来的是什么？”罗慕一边拆开自己的马尾辫一边问着，她的头发被我泼的像是刚洗了头。
“我堂姐寄过来的磁带机，她年轻时用的，刚找师傅修好，待会我要给她寄回去。给，毛巾。”
她接过毛巾时只回了一声哦，我们之间用不着再多说一声谢谢。
“那机器不会进水什么的吧？”
“不会，我已经包了一层塑料袋了，防止运的时候磕到哪里。”
“你有磁带吗？”
“有，她也寄过来的时候在里面放了一盘，用来测试。”
“我们一起听听？”
“行啊，我也想听一遍这玩意，它现在很稀有了。”

我拿出那个绿色的小机器，分给罗慕一边耳机，按下了播放键。观察窗里的磁带转动起来，带出了磁带机特有的漫长底噪声。我们就靠在树干上肩搭着肩静静等着，等着歌声响起。
我们不是恋人，我们不需要是。
尽管大人们从不这么认为。
“你们想的是干的都是棒打鸳鸯，可我们毕竟不是鸳鸯，我们是两个确确实实的人。”罗慕轻快灵动地嘲笑着他们。
“我们看起来是像是一对那是因为我爱她，是的我爱。难道你们没爱过自己的姐姐妹妹？还是没爱过自己的母亲？我们在一条巷子里长大、一起玩耍、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十六年如一日。我们的年龄就是我们相识相知的年月，我为什么不爱她？我凭什么不爱她？”我逻辑缜密地斥责着他们。
既然他们给事实套上莫须有的罪名，那我们只好以斥责嘲笑的言语回敬。
就像这小巧的机器，我们只在乎老化电机的底噪结束后，会有音乐响起。
一阵钢琴声从耳机中传出，结束了那冗长的底噪。
两个没有亲眼见过大海的的孩子，在离海岸几百公里远的一颗小树下，仔细聆听着比他们年纪还大的机器里传出的这首关于大海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