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十八（赖兹托令门，任恤庶无尤）1(3)

灶上炖的是骨汤，隐隐可以听见水泡翻滚的声音，闻来香醇清鲜，滋味很不坏，且看来处理得很干净，闻不出一丝肉的膻气。温温本来口轻，这些日子被我逼着灌了许多补药，吃起东西来愈加挑剔，连肉里血没放干净的那一点儿腥气都不愿意闻。这个曹蔚宁，刚到没多久，居然就已经攻占了厨房，打听清楚了每个人的口味，看来倒不算太笨。作为莫怀阳的亲传弟子，他倒是没有一点架子，很肯为佳人折腰。
他略侧耳听了听，笃笃连声地剁了两根白萝卜，一并装在碟子里，弯下腰揭开锅盖，将整碟子的萝卜倒了进去，又吸着鼻子深深嗅了一嗅，被热汽熏得满足地眯着眼睛。他直起腰来，自得地拍了拍手，正待回来重新拿起菜刀，才看见温温直挺挺地站在灶间窗前，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险些被吓了一跳。好在他性情素来柔和，一怔之下，关切地道：“温公子，你醒了？你没事吧？”等话说完，他才想起自己衣着潦草，腰上还扎着厨子脏兮兮的围裙，不由大窘，脸上飞起两团红晕，却还要勉强抬头，对着板着脸不假辞色的温温绽开一个尴尬的笑容。

“没事。”
温温面无表情的样子颇为吓人，曹少侠纵然性子再软，也被他看得手足无措，傻乎乎地站着，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温温不由分说地转头离去。曹蔚宁愣怔了一下，眨眨眼，一把扯下围裙，一边拉下衣袖抚平领口，一路跟着，连灶上还熬煮着的汤都顾不上了。
灶间外面是个小小的院子，胡乱堆着着木桌板凳柴火酱缸之类的。温温并没有走远，只是站在院子的正中，负手而立。曹蔚宁拘谨地站在他身后，俯首帖耳，一声也不敢出。
“你……”温温总算开口了，语气却颇迟疑，“你知道我姓温？”
曹蔚宁不明所以，愣愣地回答：“是，阿湘说我称呼您温公子就好。”
“我夫家……姓周。”
“这……”曹蔚宁有些挠头，显然他是没有弄明白，这与他有什么相干。“我自然知道您是周夫人。我知道这里是四季山庄，虽然只是别庄。不过，阿湘非坚持我称呼您温公子……我就……您要是在意，我这就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