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怀念的远离，上(6)

他之后说的东西就更加耸人听闻了。
悼念第六指之人认为，暗面会有自身的修复机制。如果制造出一个两界之间的大混乱，修复机制一定能够启动，人类便可以期盼它会发现地球附近的异常接触，并将其清零。
会场再次有了一处处的交头接耳。这种唯心主义猜想，或者说仅仅的侥幸心理，令人难以相信是经过正统高等教育，还有着几十年科研经历的悼念第六指之人说出来的。
接着，他开始讲述他的第六指是如何出现的。
他一开始想到穿过雨的办法是建立人工的裂隙，看它是否能绕过雨，但对怎样进行毫无头绪。有一天他路过自己研究院的一个实验室，听到里面的学生的尖叫，是雨突然吞噬了什么东西。随机性的消失事件经常发生，但如果雨的接触范围不够大，便不会撑开裂隙，仅仅只是有东西湮灭了而已，但这种事仍然会引起恐慌。悼念第六指之人走进实验室询问情况，原来只是一块条形磁铁被雨吞噬了一半，正好是从中间断开的。学生们都吓得离磁铁远远的，他们的导师在观察磁铁的情况，悼念第六指之人心生一念，问那导师能不能把这块磁铁给他，导师答应了。
因为没有产生裂隙，那块磁铁并没有让周围的物理规律停滞，悼念第六指之人对它做了反复的测试，最终确定，它只有北极，而且磁感线神奇地形似于一个完整磁铁的样子：是这块磁铁断裂前该有的样子，而非正常情况下碎裂磁铁块自发形成新的两极后应当呈现的形状。磁铁消失那一半边的磁感线歪歪扭扭，但确实像是指向着一个早已不存在的南极。这说明，那已经同雨碰触过的南极，仍然在物理世界有着残余的影响。雨没有完全将那半边磁铁摧毁，尽管很匪夷所思，但那块南极确实还有一部分在这世上。

也许是运气使然，悼念第六指之人一直都相信暗面一定有着自己的行为模式，其中一定也包括了错误、疏漏，以及相对应的纠正和修复。即使不符合物理世界的规律，当雨接触那半边磁铁时，也应该彻底将其清除，事实却并非如此，这就是雨的一个错误。顺着这个思路下去，他认为，将磁铁放到一道裂隙前，假装把本应完全消失的南极“伸进”裂隙里，应当能够触发一定的修复程序。
他决定去野外找一道小型裂隙来验证自己的猜想。那时只有悼念第六指之人和寻求双目之人两个人去了，寻求双目之人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的场景，他后来在采访的影像资料上看到自己这么说着。
悼念第六指之人是在网络上查到了一处合适的裂隙，它位于城郊的一处小林子里，已经产生了数年，一直没有进一步地影响周围的环境，但还是有一圈铁丝网看守着。他办了很多手续，带着寻求双目之人来到裂隙前。
悼念第六指之人握着磁铁的北极，将它探向裂隙，当本该是磁铁南极末端的地方“进入”裂隙之后，仍然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十几米外突然出现了一道新的裂隙，但直到他将磁铁向前伸到就要紧贴裂隙的程度，新的裂隙也没有任何变化。后来，寻求双目之人看到影像资料中的自己这么说道，他紧盯着新的裂隙，那道裂隙和以往被雨死死堵住的裂隙完全不一样，但他说不出来到底是怎么不一样。他看了很久，老师的手也停在空中很久，忽然，一片叶子从头顶树上落下，飞进了裂隙里。紧接着，磁铁的南极缓缓地从裂隙里伸了出来，和老师手里的半边一样悬停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