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红钢铁》——束缚人性的镣铐和砸碎锁链的巨锤都由钢铁铸成（短篇1）(8)

卡尔赶忙跑到了隔壁的车厢，看到中尉躺在一大堆东西中间，抱着一个吉他。
“卡尔，卡尔，快来。”中尉扫了一下弦，“你会弹吉他吗？”
“不会，长官。”
“别他妈叫长官，叫…叫…”中尉愣了愣，“算了，你先坐。”
“是，长官。”卡尔一屁股坐在货物堆里。
“好好听着，小子。”中尉清了清嗓子，轻轻地拨起了弦：
“
太阳落下了山岗，黑暗笼罩了四方，
向着太阳而生的人团坐在火堆旁。
月光照在大地上，火堆旁的人抬头看月亮，
月光洒在松树旁，松树上结着银白的霜；
白天追逐光明的人啊，你为何在晚上凝视星光？
漫天的星星啊，你也是远方别人的太阳…
”
“我们去哪？”
“去前线。”
“前线在哪？”
“在曼彻斯特。”
前线已经推进到曼彻斯特了吗？卡尔看向桌上中尉的地图：从多佛进攻，沿铁路线推进到曼彻斯特，如果各个方向推进速度是等同的话，那么整个英格兰除了一半的西撒克逊就全部都沦陷了。以曼切斯特为落脚点，联军有着荷兰舰队的绝对制海权和法兰西意气风发的精锐陆军部队，完全可以忽略威尔士和苏格兰易守难攻，藏满了游击队的山区，在巩固了不列颠工业区的防守的基础上直接把部队投送到爱尔兰，踏平英国人最后的堡垒群贝尔法斯特，迫使不列颠公社投降。如此看来，联军的胜利可以说是板上钉钉，踏平全不列颠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只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公社到底是什么。
中尉这两天很少现身，卡尔也感觉无聊至极——所以他才会开始研究地图，想象着前线的推进、收缩、穿插、包围。猛地，他发现，一旦自己想象着自己站到了指挥官的位子上，人的死活对他来讲就真的只是一个数字罢了；有时，为了守住铁路线，保住重要的补给和运兵通路，让一个团、一个旅、甚至一个师活活钉死在阵地上也是很正常的。可是他自己难道不就是这一个团、一个旅、一个师的一员吗？
突然，一阵骚乱声从车厢后部传来。两声枪响过后，骚乱声转瞬便全部消失，只留下越来越近的杂乱的、匆匆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一伙带着大檐帽的人出现在车厢里。
“都不要慌乱！”领头军官的话把想要站起来的新兵们压了下去。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匆匆向前走着。卡尔注意到，那名领头军官的肩章上有颗星星。
“卡尔。”一只大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抬头一看，是中尉。他从没见过中尉的表情如此严肃。中尉从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拍在了卡尔手上。“确保这里稳定，让他们不要喧哗，不要慌乱，这就交给你了。”中尉转身便跟着他们一起向下个车厢快步走去。卡尔一看手中：是两个桥夹一共十发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