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红钢铁》——束缚人性的镣铐和砸碎锁链的巨锤都由钢铁铸成（短篇1）(6)

“那以后岂不是可以把攻坚挫锐的矛头任务都交给他们，咱们只负责跟在后面犁庭扫穴就行了？”
“想什么呢，那东西不比咱们烂命一条要金贵的很？要我说，这东西一上战场，英国人就得加强防备。到时候，咱们更不好受。”
“就是啊！我发小比我早入伍一个月，他跟我说，英国人的大炮和机枪摆的密密麻麻，后面的游击队也是防不胜防。他们步兵师只敢在据点里驻守，全靠重炮粉碎英国人的防线后才敢往前进。”
“别提了，我邻居就是刚从前线退下来的，他两条腿现在就剩下了半条咯！那英国人的炮弹是从天上凭空掉下来的，还有两层翅膀的钢铁飞鸟呼啸而过，往他们头上扔沙包大的炸弹。他说他眼睁睁瞧着炮弹落到战壕里，就在和他一个营的战友身边炸开，碎肉渣滓溅得他满身都是，他当场就吐了一地…”
卡尔听着，皱了皱眉头：他还想好好吃顿饭；听了这些字面意义上“没头没脑”的话，他现在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窗外细雨还在拍着列车的玻璃，在玻璃上划出了一道道横向的水线。身后传来了皮鞋踩踏钢铁地板的踢踏声，他回过头一看：是中尉回来了。
“长官！”他起身敬了个礼。
“小子，有什么事吗？”中尉仍然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长官，有件事情…”卡尔把声音压低，“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跟您提一下。”
“哦？”中尉提起了一丝兴致，“什么事？”
卡尔清了清喉咙，仍然是压低着声音说：“我听到他们在议论前线的事，似乎有些像…造谣生事。他们提到的东西，有点…有点…”
“有点恶心，有点血腥，是吧？”中尉接过了话茬。
“是…我担心这样的话题会影响士气，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让您知道。”
中尉又是似笑非笑地咧了咧嘴。
“没关系，你们反正迟早都要见识到的，早这几天又何妨呢？”中尉摆摆手，说：“尽管让他们说吧，不必再干预他们。”
“是，长官！”卡尔又敬了个礼，转身坐下。中尉又匆匆地走了。
直到天黑，卡尔才又看到中尉回来。
“长官！”卡尔起身，把座位让给了中尉——那座位本身就是他的，卡尔不过是趁着中尉不在鸠占鹊巢罢了。
“坐下，小伙子。”中尉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难得今天有这么好的月亮，咱俩来喝一杯吧。”卡尔望向窗外：今天果然是月明星稀的好天气。
“长官，这恐怕有点不合适…”
“别废话，当兵要是连酒都不会喝，那才算是不合适。”中尉把酒倒在了水壶的盖子里，小心翼翼地递给卡尔。卡尔只得接过，一口将其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