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春山可望(8)

然而海南似乎自古总是以流放之地的身份去接纳每位故土远在大陆的天涯客，余秋雨先生曾在《天涯故事》一文中这样写道：“不管怎么说，大家对海南的历史都知之甚少，这是无法掩盖的事实。不太认识它而又偏偏让它来承担现代的重任，我觉得对它是不公正的。这些年我在对中原大地色各个地域文化逐一进行探测的时候，总会隐隐感到一种从天涯海角向中原大地回首的遥远目光。”这片土地无法让我恢复平静，人们所赞美的椰风海韵对我来说，我自始至终仍然摸不透它们的脾气。即便如此，我眼中所凝望的一切又都是那么宁静且遥远，幻想着过了保质期的痛楚，舔舐着隔夜余温，多数时候还如此容易藏不住羞赧。
春山啊春山，今日春游获感颇多，我发现我逐渐地无法专注于同一件事情，人与人之间那份独属于春天的悸动也没有再次临幸在我身上，转头徒然发现脊背被刺满了躁狂的硬针。
春山啊春山，今日春游伤情颇深，这般绮丽缤纷的花道只容一人，其余全全中途分离，踏步去观赏了别处光景，大家都两手空空，遗失的是种盛大落幕而刻意的过去回忆，若有一人来破口怒骂唯唯诺诺，是不是收场会更好看些？如此一来，我愈发羡慕起《浮生六记》中那萧爽楼的四忌四取——有四忌：谈官宦升迁、公廨时事、八股时文、看牌掷色，有犯必罚酒五斤。有四取，慷慨豪爽、风流蕴藉、落拓不羁、澄净缄默。

然而想得太多，做得太少，就会越来越迷惘，直至今日，我才发现，有些东西，人是根本不会自我和解的，不是没有去做，而是根本做不到，她只会去找寻别的类似的替代品尝试着去补齐这个缺口，一次又一次的找寻。那不如我就凭此四忌四取而自律，还可还他人一个清净。你说是不是，春山？
春山可望，春山亦望我，我恨春山宛若愚木，不解风情月意，更不展露交谊。春山不喜直言，则吟咏王右丞同友人裴迪之书信。
当待春中，草木蔓发，春山可望，轻鲦出水，白鸥矫翼，露湿青皋，麦陇朝雊，斯之不远，倘能从我游乎？非子天机清妙者，岂能以此不急之务相邀。
然是中有深趣矣！无忽。
春山可望，春山亦望我，相相沉默，回望者笔墨藏情多，无以言说。
忽而春山开口，你后日便要提交的作业还未动笔，今晚是熬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