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春山可望(5)

春山，你还在么，你是否可以回答，回答凝视久了椰叶在海风中摇曳的你会不会产生这般错觉——自己就站立于鱼群汹涌、星潮澎湃、晃动着的甲板之上，却心绪宁静，望尽支离破碎的风浪和平坦苍白的海平线；你是否可以回答，回答这般的刁钻难题——
我们究竟该指望以何种方式来对抗，在如今意志凋敝到妥协于背叛己方所白纸黑字立下的语言之时，对抗魔窟深渊中聚拢不断的欲望冲动和无意义地面向那位名为“我”的指责与自戕。
春山啊春山，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总是那么不知餍足，为什么得到了年华的你又痴迷于非理性的激情澎湃的欢欣，为什么庆祝着欢欣的同时你转而现身于混乱瞬间的腐败与任性，就仿佛，最终由相互猜忌和忧虑疑心的恐惧最终凝结成微笑着的宁静。
听好了，春山你真的在听吗，还是说你仅仅在向外输出，倾倒自己的死亡与重生然后脱壳逃避？听着，听着，那不是乐观与英雄主义，而是拜倒在坍塌意志废墟前五体投地。
你的善变与亏负在整个过程中暴露无遗。

“欲知无限伤春意，尽在停针不语时。”以上无端的逗句都要怪罪给这贸然煽情的季候，这个季候的清晨，我想起我曾在一个雾气朦胧的清晨无意间望到抹背影，单薄且缥缈，就仿佛随戳即破的飞泡，透过它你可以看见一副副陌生的面孔，但确实碰不到也抓不住。
总会出现个夜晚，也许就是春游而归后的今夜，令人难以安眠，我虚掩上门来到临街且透风的走廊窗台旁，右边是打火机，左边是前年十二月底买的一包烟，静静地点燃，感受着微弱且独特的温热。
此时此刻似乎总想听一首安静、低沉又疯狂的歌，用耳机播放，幸运的话还可以捕捉到不知道为何同样不睡之人从楼下走过，鞋底摩擦粗粝的水泥地面发出簌簌沙沙的靡音，但是我看不见他。忽而想起《乡村大道上的孩子们》最后那段话：“那个城市的人们！你们想想，他们不睡觉！”“到底为什么不呢？”“因为他们不会困。”“到底为什么不呢？”“因为他们是傻子。”“傻子就不会困吗？”“傻子怎么会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