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柠檬(Grey Lemon)(2)

为何不饮上一杯呢？我劝说自己的内心。看完书就是要饮酒啊。酒精才能促动知识更好地于头脑中理解消化，化作自己的思想果实。
"您好，先生，喝点什么?"
望着琳琅满目的价目表，我陷入了沉思。显然我并不是酒吧的常客，也没有特别中意的酒。此刻的我像个刚刚摸上手柄的游戏新手，对着酒吧的价目表胡乱研究。
黑麦威士忌一定很苦涩吧，是乡下的饮料。而伏特加则是无水酒精同砂糖的奇异勾兑。波本酒是柑橘皮泡在威士忌里的陈年货，库拉索是酒精味的橘子汽水......
以上想法大多缺乏考证，并不正确。严格说，只是一个外行恬不知耻的意淫罢了。不过如此意淫让我感受到久违到喜悦，算从哲学那里失掉的信心，在酒品方面稍稍挽回。
"抱歉，我想得太久了，也想得太多。"我注意到吧台前的侍者待我许久，于是赶忙致歉。
"这无伤大雅，您若是纠结，咱可以给您一些推荐，请问平时有何兴趣爱好呢？"
侍者的笑容让我多少放下戒备，想到日后可能不会见他第二面，也就有了开诚布公的念想。

"平时偶尔看点晦涩难懂的书，虽然读得一知半解，倒也乐在其中。主要是害怕自己此刻不读，但怀有的那种喜欢将它毁掉，以后读不到了。"
"有意思。为何先生觉得对于书的喜欢会将它毁掉呢？"
"不知为何，我喜欢的东西总不长久。要么它自己消失了，损坏彻底了；要么就是我对其丧失了兴致。"
我忽然想起了那支被明令禁止的歌曲，那是我很少有过的夜间良伴。我时常在夜里放着这支已然离我远去的曲子，思考一些有趣的问题。比如存在及实际的先后之问题，还有现实存在能否指导人类如何作为的问题。这些问题我并不奢求完美答案，恰恰相反，它们没有答案的魅力更加打动我心。
正如那支并不欢愉，也不算流行的曲子一样。我不理解它的作者奢求听众理解的含义，但在曲子的氛围之中，我能在疑惑的海洋里找到些许安心快活。舒心的感觉在曲子消失之后便越发少得可怜，这也是我无比中意那支曲子，哪怕它已经消失了依旧念念不忘的原因。
"我还喜欢一支歌曲，先生。但最近再也听不到了。"
"那支被政府明令禁止的曲子吗？看来您还真是毁掉自己心爱之物的好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