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文）靛自将息(38)

这是令和茗玖六年以来的默契。令清楚，面前的青年从未变过——除了酿酒之外的事情，一切都可以插科打诨，撒泼胡闹。只有酿酒不行，只有酿酒不行。对茗玖来说，酿酒这件事就像是和自己的性命绑定，不容差错，不容他人阻拦，不容他人置喙。他一直以来都把酿酒当做现有时间里最后能做的一件事，令明白，所以她塞蜜饯的动作用了很大力气。令明白，所以她即使知道有些话说了之后等同火上浇油，她也仍然这么说了。
“味道真棒。”她扶起茗玖，“一个月后，你得多匀给我点。”
茗玖说好。
到了第十八天，顾南全来寻茗玖，面容枯槁。显然情绪不高，带来的消息自然也不怎么好。
他找到正在床上压着声音咳血的茗玖，知道他没有听自己的劝，依然在酿酒。顾南全瞬间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悲伤，他的脾气其实比茗玖还差，如果在面前的不是他一口一个茗先生的茗玖，他兴许早就抡起拳头揍人了。可这算是茗玖的错吗？茗玖只是想酿酒，为那个总黏在他身边要酒喝的令小姐酿酒，酿的不多，就一坛，只要她开心满足。但这难道算是令小姐的错吗？茗玖不说，就是为了不让她知晓，不让她困扰。

那么错的就是自己了。顾南全想。
给消息的是自己，为了显得自己游刃有余，气质独特所以提出那样问题的也是自己。倘若一开始就只是单纯的看着茗玖因为瓶颈而失败，他也不会知道什么是怀玉，更不会真的去找这东西了。说着不会用盘外招，但这到最后和盘外招又有何区别呢？
顾南全把眼泪吞进了肚子里。
他决绝的说：“茗先生若是再这样酿下去，一定会死。”
因为毒是无药可解的。
“我知道。”茗玖把血擦干净，“不是说还有一个月吗，正好。”
“那您就没有想过，只要放弃酿酒就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您从未想过吗？”
“你不是酿酒人吗？”茗玖抬眼，随口问道。“令可以不懂，谁都可以不懂。但是顾兄是酿酒人，不能不懂。”
“但酒飨祭不过数十年人生中小小一节！”顾南全哑着嗓子呵斥他，“日后还长，不能酿酒便收徒教他酿酒就是，酒飨祭年年都有，为何非要执着于这一次呢？！”
“——因为令等了我六年。”
他轻声说：“我没有时间延续第七年，更没有脸心安理得、无所在意的叫她为我空出第七年——顾兄，人生哪有那么多七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