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文）靛自将息(36)

“我喜欢。”他对顾南全咧咧嘴，“显得我老成，成熟，像大人物。”
“大人物哪有亲自跑到银山寻药草的......”
顾南全的声音突然随着微缩的瞳孔而放慢许多。
“不对。”
他盯着茗玖的脸，仔细又出神的看。那确实苍白，但却不能算作病人身体脆弱才显出的苍白，而是另一种白中透碧，如同将死未死之人的尸白。
是了，如果清楚的知道二者的区别，那么眼前的茗玖自然就不能再用一句“病弱”就可蒙混过关，那是比这要更复杂的，也是顾南全在大致猜测得中的那一刻就被一股深切的懊悔所充斥的情况。
——身中剧毒。
他抛下花了大钱买来的金疮药，任凭那其中的药粉洒落一地。随后便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抽在自己的脸上，眼圈泛红，直到两侧都肿起才喘着气，暂且罢休。
“叫我看看。”他声音沉闷的说。
茗玖稍稍愣神，沉默半晌，才向顾南全伸手。
“——顾兄说，要是把这酒酿下去的话：是否还有一月可活？”

他早就发问。
顾南全回神，耳边的声音都已逝去。现在只留下刻印在他眼中的一道长长伤痕，那伤痕只在书上见过，只在梦里见过，现在终于在眼前见过。
状若鲨齿。
令第六天早上醒来时，茗玖已经开始做酿酒的工作。与令之前所见不同，茗玖做的十分认真。这认真不是心血来潮就要把家中打扫过一遍的认真，而是准备了很久，终于要为某件重要的事而付出心血、甚至一切的认真。
他一言不发，神色专注的选米、浸米、蒸煮。在这途中还在厦枝林寄来的物件中翻出一小块酒曲——和六年前用的那块没什么不同，要论技术，恐怕还要比之前进步太多太多。
茗玖默默的等待着，待蒸好的谷米褪去刚出锅的闷热，只剩下让掌心手背感到暖意的温度时，磨碎的酒曲就被他随手一撒洒在里面，此后就是翻拌，搅动，最终均匀时停下。加盖发酵。这途中他时常咳嗽，连呼吸都有些疼痛，变得困难。他不止一次的想：怀玉这东西还真是奇妙，酒还未成就有这般疼痛。真不清楚是什么道理。
但或许又能说这些均与怀玉无关。这样的动作、习惯明明已经在后院度过的七年里演练实践过无数次。因为清晰，所以不知何时，连手上的动作，皮肤对酒缸酒坛的触感，传来的硬与软，鼻尖嗅到的麦香都变得沉重起来。而沉重的东西承担的多了就会疲惫，就会受伤，又何况茗玖早就精疲力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