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文）靛自将息(29)

有上京而来者，言酒自五谷稻麦中生，而谷麦皆为国之根本。以此言之，酒便为根本之精华，当以利国，为之利国者非酒不可。故其酒乃为国为大炎而酿造，天下第一，莫过于天下第一利国也。
有自津地而来者，称酒为先民自机缘巧合之下发明之物。生自于民，自当为民所用。驱寒取暖，医病救命。一岁间三百六十五日皆在民中广而流传，为民所不可或缺。故其酒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为万民而酿造。天下第一，当是为天下第一顺民也。
有自东沪而来者，想酒为大炎良品，亦商货也。贩之而使万民富足、国家富足也。贩于国内而国内兴旺也，贩于万国则必使其敬服之，不远万里前来朝拜称服也。故其酒为商业繁盛而酿，为无商不尖而酿，天下第一，必然为天下第一商通也。
有西渝而来者，酿酒制酒已传三代百年有余，而先之先者不过街边乞儿，幸得人赏识，学酿酒而立酒坊家业。虽不至商之而称首富，但其自知时光匆匆，万事万物皆迭代流传，因此常改良，于改良中固守，固守中改良，延顺至今。故酒宜继先志，推陈出新，如桃花抽枝叶，一代胜之。天下第一，自为天下第一革旧也。

茗玖听了许久。知道人人皆有自己心中之天下第一，酿的也是自认为天下第一的酒。他在二十多年里头一次见这般争论辩驳，各抒己见。长考之下，到最后竞也一言不发，叫正就为自身“缺憾”之理侃侃而谈的顾南全一阵担忧，但恐打扰其思考，因而只得在论述之后悻悻坐下。
说起这位从吴越之地来的顾南全，其理念倒是和茗玖想的大差不差，不过并非大差不差的庸俗，而是大差不差的有趣。所谓人之一生皆遇苦乐，而人苦多乐少，苦长而乐短。千金买良马不过数日便无趣味，一朝股折，便百日不可轻动，让人数年后仍记忆犹新。故遗憾才为人生百态间不可或缺之物。唯遗憾缺憾才能被铭记，万世流传。所以顾南全的酒和他人利国之类完全不同，为的是成为憾事，流传千古。其天下第一，是为天下第一缺憾。
顾南全的天下第一和他本人一样奇怪。可即使是这样的顾南全也要比默不作声的茗玖要好上不少，半个时辰转瞬即逝，而到钟声再起，落于主座的两位官员宣布复酿结束，茗玖也并未向众人阐述自己的“天下第一”究竟为何。但或许是复酿的规则本就特殊，散场之时，年老官员提及终酿流程是为自明日开始，十二人需于一月之内酿一坛合乎自己理念的酒，一月之后上交良酝署，判官品评后，再决出今年的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