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塔洛·卡尔维诺:物质世界的海洋(5)
五年前,在对我们的一部作品进行批评的时候,西塔提在他的一篇文章[《历史主义的终结》(“Fine dello stoicismo”),《比较》,第68期,1955年8月]中宣称:自发的固执、简化的精华、严格的自我建构,这些元素构成的那种风格和道德的理想,是一种传统的具体化,而这种传统的使命已经完成。浪漫主义的魔鬼还有那些非理性的旋涡,传统正是在与它们的对抗中获得力量,而所有这些都已经消失。“历史主义”已经成为一种不现实的出于兴趣的选择。彼得罗·西塔提正是站在一个旋涡旁边试验他的那些船只,而他的船只比我们的要结实得多;这次的旋涡没有悲剧或者魔鬼式光环,但比一片活动的沙子更难以穿越。我们非常谨慎,很多模式的标志都在改变;与此同时,陷阱伪装成了严格的简化风格:难道不是那个将叙事技巧极端简化的罗布—格里耶,通过模仿那种科学和实用哲学的方法论而得来的文学信仰,将更加手无寸铁的我们送进由事物构成的迷宫吗?
不过,让我们先停下来思考片刻,然后再对未来做出如此消极的结论。这一系列变成故事的客观事实,作为一种思想发展过程的展示,难道一定意味着意识的消除?还是可以把它看作一条对意识进行再次肯定的道路,以便确定意识到底为何物,并弄明白我们在无尽的事物当中到底处于何种位置?米歇尔·布托尔已经确定,要通过他的颠覆,从那个无形的外部和无法捕捉的内部,对意识、意愿、选择进行表现。置身流沙般的物质世界,我们有可能为一种新道德、一种新自由的爆发找到足够的支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