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正是约定之时(羽毛笔篇·上)(5)

“我该去工作了，”她站起身，抹平马甲和短裙上的褶皱，随后走出公交站台。
我的目光一直追随她的背影，看着她走进夜里，又走入霓虹灯下，抬手将要撩起入口的门帘。
两道光柱冲淡了眼前的景色，公交车缓缓驶入车站，挡住了我的视线。
待我匆忙登上车，从一侧窗户向外看时，那条深红的厚重门帘已经垂下，遮住了另一个我未曾涉足的世界。
还未伸出手，酒精的味道便钻进鼻腔。
为什么来到这里？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了惊鸿一瞥的倩影，为了排解工作积累的压力，还是为了重温那个可能是我此生最大的成就，却困扰我每个梦境的公式出现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犹豫片刻后，我撩起门帘走了进去。
酒精的味道更加浓烈，仿佛闻着就要迷乱人的心智。
服务员端着托盘，矫健地穿行在或失意，或潇洒的人群间。响亮的流行歌曲如一条声浪滔天的大河，掩盖了泥沙们的窃窃私语。

黄色的荧光中嵌着一只只酒瓶苗条的轮廓，一串装饰用的空玻璃杯倒悬在吧台上方。
她忽然闯进我的视线，在吧台后的灯光下，混乱色彩中唯一清晰的面目，手持一个银色的容器，上下晃动。
她的背挺得很直，衬得苗条的身材更显匀称，娴熟的动作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与我见到她在长椅上揉着睡眼的迷糊样子判若两人。
我走上前，寻了张高脚椅坐下，让脸在灯光下露出来。她似乎注意到了我，显出兴奋的神色。
“欢迎光临，”她朝我挤了挤眼睛，低声说道，“第一次来...想要喝点什么？”
我随手翻开台上的一份酒单，都是些别出心裁却让人一头雾水的名称。
“你的名字是？”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开口问道。
如此直白的问题，即使佯装迟钝，也不会察觉不到。
她的脸上略过一丝不自然的微红，身体向前倾过吧台，指着摊开在我面前的酒单上的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