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正是约定之时(羽毛笔篇·上)(3)

“哼～哼哼～”
一段轻快的哼唱声钻进我的思绪，音量不大，却格外清晰。那声音不知是什么时候响起，也许一直存在，只是太过柔和而被我忽略。
我下意识地张望，寻找它的主人。
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我发现右手边的另一张长椅上，坐着一个黑色短发的女孩。
她的脸看上去很年轻，猜不出具体年龄。两根黎博利人特征的银灰色翎羽遮住了耳朵的轮廓。
女孩低着头，露出一段后颈，双颊埋在立起的领子里，白净光滑的皮肤下透着健康的粉红。
她穿着一件酒红色马甲，两只洁白的袖子贴着胸口，放松地交叠在遮盖大腿的短裙上。
她似乎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微颤，双唇紧闭，却无意识地哼着歌。
看着她的睡颜，柔和的旋律里，忽然闯入了心脏的声音。
我吃了一惊，试着将它忽略，却欲盖弥彰，无论逃到身体的哪个角落，都能听见它清晰的跳动。

那个晚上，我在床上辗转，难以入眠，思考着一个问题：
如果那天她留了长发，穿着一件连衣裙，不是恰好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而是在路口与我擦肩而过，不是相见在暧昧的黄昏而是正午，我是否还会为那一瞥怦然心动？
我想了很久，就像面对那个系数般，最终没能找到答案。
我唯一知道的只有，至少在那一刻，她让我的心脏，短暂地只为她而跳动。
“哼哼——呼”
不知过了多久，她哼出几个收束的音符，身体一抖，奇迹般地醒了过来。揉揉惺忪的睡眼，手指拨弄了几下耳边杂乱的羽毛，看向我坐的方向。
“您好，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的声音还有些迷糊，却没忘记加上敬语。
见我还在出神，她歪了歪头，仿佛看出了我心里的紧张，在和我四目相对的瞬间，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那边的先生，能告诉我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