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正是约定之时(羽毛笔篇·上)(4)

“七点四十五分，”我取出移动终端看了一眼屏幕，回答道。
“唔...谢谢，”她发出一阵若有所思的声音，收回视线，望向马路对面一家酒吧的招牌，“快到工作时间了。”
话音刚落，夜景中的黯淡字体喷发出霓虹灯的色彩，一顶金色皇冠的轮廓被凸显出来，刺得我不由自主地眯了一下眼睛，带有诱惑意味的紫红柔光渗透进周围坚实的黑暗。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马甲左胸上扣着一枚铜黄的徽章，似乎正是那家酒店招牌上的标志。
“喜欢刚刚的歌吗？”她突然开口问道。她虽然问着，眼睛却不看我，仍注视着街对面的招牌。
“什么？”
她轻声笑了出来，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首歌没有名字，是一个喝醉的客人趴在桌子上随口唱的。”
“唱完这段旋律，他突然哭了起来，先是低低的啜泣，随后变成号啕大哭，眼泪，鼻涕，和翻倒玻璃杯里流出的酒混合在一起。”

“我和另外一个员工一同把他架到门口，他吹着冷风，和开始般毫无征兆地停止了哭泣，靠着身后的墙壁，又哼起了那首歌。”
“那时我才刚到这家酒吧工作，职位并不重要，经理放心不下，让我待在门口看着。”
“他一直唱，直到嗓子发哑，泪水挂满了脸颊。大约凌晨两点的时候，一位自称是他昔日同僚的人赶到，用计程车接走了他。”
“不知不觉间，我就记住那段旋律了。”
“明明像是童谣般轻快的歌，”我情不自禁地感叹出声。
“是啊，明明是首轻快的歌，为什么呢？”她收回目光，似要摆脱脑海里的疑惑般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每个人的心都像一家酒吧。我们是站在街对面的小孩，只能看见他们掀起厚重门帘时露出的一寸光景，却不能跟随着走进他们的内心。”
一个瘦高的鲁珀从对面的酒吧里走出来，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街道的景致，身上穿着和她相同的服装。注意到坐在长椅上的女孩，他挥动手臂喊了几句什么，我听不懂，只知道是玻利瓦尔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