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枪 客 （28）(3)

“我才不愿管她，但那是弗洛斯特的遗愿。”夸克强行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狠狠闭上张开的嘴，转过身离开。他眼前一直闪烁着那银发女子的身影，还有一个从贫民窟里爬出的骨瘦嶙峋的银色头发的小丫头。一朵盛放的血花撕裂幻影，也将夸克脸上的冰冷撕得粉碎。
寒鸦立在原地，青年萧索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另一头。她低笑一声，如鬼门洞开，不知为谁而笑，也不知因何而笑。那心脏边缘的旧伤，隔了几年，仿佛又一次开始刺痛。过往的印记提醒着她夸克疯狂的起源，她理解，所以更痛。
“寒鸦大姐...”彗轻轻扯了下寒鸦衣角。寒鸦忙不迭捂住了彗的嘴，不住望着长廊尽头，生怕有人听到。
“小祖宗，不是说了要保密的吗？”寒鸦半推半拉地将彗送回房间。
“那里没人，别紧张。”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夸克这是...”
“他有他的事要做。”寒鸦叹了口气，夸克做了选择，她也同样做了选择。而她今夜想要做的与几年前所做的并无区别。
“你和夸克很早就认识吗？”彗眨着眼问道。
“不认识。”饶是心下不宁，寒鸦也没有露出马脚，“硬要说的话，我们只是同事，而且还是被埋怨的那种。”寒鸦嘿嘿冷笑几声，不乏幽怨之意，然而彗是听不出的。

“为什么不摘了面具呢？那样夸克会不会...呃，当我没说。”彗自我否定着，“他对谁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驴脾气。”
“如果面具能摘，我又何必戴上它？”寒鸦再叹一声。
落阳辉里路方长。
毒牙站在城市与贫民窟的交界，在那里等待最后一点日影熄灭。极远处的高楼大厦随着天色转暗缓缓引入幕后，每一天都能见到的景象。他想着，看着这样的景象也许该喝一杯，但他没有赶到老贾斯汀酒吧的时间了。
那黑色的包袱压在肩上，不轻不重。他大约感到欢愉，如逢故友。他也的确伤怀，不为日暮，不为花落，为了某种终将消逝的事物。伸出手掌，截留一缕微光，他唯独不平静，却也不惊慌。
交界地的泥径，露出森森白骨，檐上一滴鲜血滴落，摔得粉身碎骨，又被泥土吞噬。那血属于一具新鲜的尸体，一具被毒牙造就的尸体。那人面容镇静，不曾意识到自己死去。毒牙也没花费什么力气，只是走过，挥刀，如是而已。就像那些暴雨中的深巷，也像他今天杀掉的很多人。
他今天杀掉的人格外多，因为今天想杀他的人也格外多。然而这样的血腥，在夜晚才会达到顶峰。他来到这里，为的是一个人，还有她会引来的很多人。毒牙杀人没有杀气，也不会有血气，他只好放走了檐上尸体的同伴，让他去通风报信，自己就在这里，来自‘影’的彗和夸克自然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