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航行】无神论者(38)

“你很难过吗？”
“张极。”左航的声音里染上了一层哭腔，“你爱我吗？”
“嗯。”
“可是，我好像不爱你。”瘦削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我没爱过任何一个人，包括我妈。”
有点喘不过气来，他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我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我好累啊。张极。”
“我们可以学啊。”
“学不会怎么办？”左航的泪水浸湿了干燥的布料，脸颊传来一股湿热，像夏天的雨，“我真的没谈过恋爱。我不会爱人。我学不会。我是不是很笨啊……”
“……我以前有一个老师。”张极平静道，“他教了我很多东西。他说，爱一个人，不需要学。”
爱一个人，应该是宇宙诞生之后的事，应该是在万圣节里的糖果，应该是公主嘴里那个沉睡了很久的梦，而不是一片被神所抛弃的梨花瓣。
“爱人不是要发自内心的吗……”
“那我们先有一个人好不好？有了人，就有内心。”
“你这话好土啊……”
“配你。”
“……滚啊……”
画已经画好了。淋了一场不浪漫的雨，两人都有点感冒。左航直接烧了三天，迷迷糊糊的，只是生理上还会拒绝张极做的糊糊。软绵绵地推着那碗被煮烂的粥：“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是我哥，”张极哭笑不得，“现在能吃了吗？”
左航皱了皱眉，睡梦中睁开那双蓝色的眼睛，张嘴去舔勺子。
“诶不是，这是我手……你看清楚一点啊……”
过了清明假期，雨就停了。阳光穿过层层桎梏，书页上投射下一片阴影，照亮了整个房间。左航收拾起画笔，想掏出手机来找张极，视线却被外面的两人所吸引。
张峻豪，另一个不认识，但比张峻豪要高。
他们在干什么？
左航眯起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点，最后干脆拿着手机录像，把焦距放大了好几倍。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男孩，抓着张峻豪的头发吻了上去。
左航：“……”
张峻豪本来刚下课，听说左航生了病，十分贴心的想去给他送一份午餐，却在楼下见到了本不想见的人。贴着墙角想跑，却被一阵清朗的声音叫住了。
“……张峻豪？”
张泽禹走上前来，两人尴尬的四目相对。还是张峻豪先发制人道：“……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
“嗯。”张泽禹笑笑，“我本来就比你大……来找朋友吗？左航？”
“嗯。”张峻豪想往里面走，讪讪地朝他招手，“那我先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