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航行】无神论者(4)

罪魁祸首显然是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朝他伸出手：“一半。”
张极呆滞了很久，然后才意识到他是要一半蛋糕，连忙把袋子递过去给他：“我不吃那么多，都给你吧……”
对方好奇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又像小孩子一般倔强道：“只要一半。”
张极：“……”
两人还是把一块小小的蛋糕分了。对方舔完了嘴角的奶油，然后主动开口道：“你是大一的吧？”
“嗯。”
“那我比你要大，”他面无表情道，低头去看在桌上爬的蚂蚁，“我大二的。你是哪个专业的？”
张极暗暗笑了声——这个身板，说他没成年都有人信。
“数学。应用数学。”
“啊，”对方扬了扬眉，“理科生啊，也正常，很多男生都选的理科。我是艺术生。”
“……看出来了。”
“那你看出什么来了？”对方似乎很好奇。
“你的眼睛很浪漫，”张极缓缓道，“很像……蓝色的颜料，像天空。”
“谢谢。难得能从理科生嘴里听到这么好听的字眼。”左航朝他绽放出一个礼貌的笑容，眼里抹上了一片天真，好像这样就能让原本冰冷的他多一点生气，“我确实是学美术的。”

“你笑起来很好看，”张极也笑了，随即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不过……你是混血儿吗？”
“不是，”左航敛起笑容，“我是中国人，纯血的。”
“那你的眼睛……”
“那个是天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左航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别人说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也许是这样吧。”
张极很好奇：“那你能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左航扬眉——他似乎很喜欢做这个动作，蓝色的眼里散开了点不易察觉的狡黠，“让我想想……比如你身后，有个小灵差，胖胖的，有点可爱，可能是生前吃了很多甜品。”
很奇妙的感觉，张极明知道他是唬自己的，却还是忍不住转头去看。然后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嗤笑声：“噗，你还真信啊。”
张极也笑了，转过头：“没有，我是无神论者。”
他们对视了很久，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开始了无休无止的狂笑。声音并不大，一下一下的撞击在墙壁上，再慢慢的渗进去，渗到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里。
张极笑着和他伸出手：“我是张极。”
左航没再笑下去，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好像刚刚发生的都是他激情的表演。他看了对方一会儿，才握上那只好看有力而又温暖的手，温度从指缝，从手心传来，默默的包裹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