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死了莫斯提马(菲亚梅塔篇)(6)

我强迫自己将视线聚焦在标题上，那是一份体检报告，当看到病人名称那一栏中的“莫斯提马”后，脑中的屏障无声地破碎了。
我迅速地往下浏览，不时叫男人替我翻页，目光如一张密不透风的虫网，将每个字母和数据尽数捕捉，直到阅读完报告的最后一段，重新得到那个相同的答案——
莫斯提马生病了。
操控时间的源石技艺释放时产生的余波会对施术者本身造成微小的影响。经过长时间的积累，最终拖垮了她凡人的躯体，导致全身细胞在基因层面上，出现了无法逆转的老化。　
“莫斯提马明白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恳求你结束她的生命，而你照做了，对吗？”
“不...不对，”我苍白地辩护着，“我不可能开枪...向莫斯提马开枪。”
“你应该明白这是谋杀，尽管是她的意愿，你也无权干涉她的生命。”
男人坐回桌前，关掉了那盏恼人的台灯，温和地开口劝道：

“坦白吧，菲亚梅塔，我们的尖子生。都说出来，你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我抬起脸，凝视着他的眼睛，虚弱地说道：
“我...”
话音未落，我的意识坠落下去，跌进一片冰冷黑暗的海洋。
下沉，不断下沉。
我听见安多恩的祷告。
我听见蕾缪安的歌声。
我听见莫斯提马的大笑。
再往下，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好孤独。
好冷。
莫斯提马，我开枪了吗？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
我在监禁室里醒来。
房间没有光源，只有铁门上两指宽度的小窗投进走廊的照明，勾勒出黑暗中物体的轮廓。
一张扁平的铁床，一只桶，一个拧不紧的龙头。
一条白色的光带出现在水龙头的开口处，越来越宽，拉伸成一个弧面，忽地一晃，消失不见，发出潮湿的响声。
我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我要回到现场，确认自己是不是杀害莫斯提马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