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组】梨园（《夕飨》的续篇）

“下个月我们厂派人去市里培训。我会带一瓶自己灌的桃酒来，那时你在么？”
她感觉到眼前丽人的呼吸一下子促乱了，一股欢喜的热意间歇地吹到她的面上。她用左手轻轻地勾起对方的下巴，将轻唇更贴近这个小花旦。奈何两人此刻是在户外，天地又湿漉漉的，她的樱唇停在二人间隔两公分的地方，迟迟没有落下。
对方的澈眸中映着一点莹莹的闪白。那是她一个多小时前，方走到礼堂时，在侧门屋顶上见到的光影——
一大盏电灯在高远的檐上危悬，辟易着昏黑的夜色。从灯泡中发出的刺眼白光被雨线淅淅沥沥地切开，将下面数米的门墙照得暗亮。雨水从檐口排成一道滴帘，坠落在下边的塑料布上，沿着厚重的伞边，激溜一下——又打进一个小孩的脖颈。那个穿着毛衣的小人儿倒嘶一口寒气，急忙往摊里蹙身，结果碰到中间的木柄，伞盖亭亭地一摇，手上的炸年糕又被淋了几大滴雨水。他又急又慌，又爱惜拿零钱刚换来的美味，急忙在沾水的炸串上满满地咬了一嘴。
冒失的小毛孩子并非这个油炸摊上唯一的倒霉蛋——和他一同挤在伞下，眼巴巴地闻着油香的食客们也都享受了春雨的滋润，以小半边身子略沾湿气为代价，等着摊主把火腿、藕片、蘑菇、粿子交到自己的手上。有个穿蓝外套的中年工人，时而望着黄澄澄的炸锅，时而探头往旁边人进狗出的礼堂侧门看看，生怕老板业务太拖拉，把自己爱看的部分给错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