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牧羊少年的梦(11)

“当然，”旅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道，但他马上又有些后悔，“你许了什么愿？” 
“我希望现在这样安宁平和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少年说话时将手撑在膝盖上，托着自己的下巴，“能永远留在这里，和爸爸妈妈还有羊群在一起，这样说会不会太贪心了？”
“当然不会。”旅人看着歌利亚，眼中写满怜惜，但他的心口处却莫名地沉重。脑海中的那个声音还在作祟，他害怕他会无法兑现他的承诺。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将来的想法会和现在的不一样？“旅人轻轻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难倒了歌利亚，少年闭上眼睛思索着，旅人担心他随时都可能会因为疲倦而困倒。但最后少年给出了他的答案：“不管将来的我怎么想，起码现在的我想永远留在这里。”
“到你觉得将来的你会后悔现在的决定吗？”旅人的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不会后悔。”
旅人不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共同凝视着远方，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破晓。
第一缕晨曦洒下，照在他们的身上，旅人总觉得这一刻无可比拟，就好像有这样一场盛大的更迭，而他见证了结局。

他看向身边，牧羊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这一次，旅人的身边不再空无一人。看着少年的睡颜，他仿佛看见了过去，胸口处的沉重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他从背包中取出了之前他在寻找的东西，那是另一个白色的木盒，与少年怀中的木盒毫无二致。他取走了少年的木盒，又小心地将另一个木盒放进少年的怀中，，轻轻地打开了它的盒盖，在那当中的是另一支盛放的蔷薇，一如那支枯萎的蔷薇原本的模样。 
旅人看着歌利亚年轻的面庞，在他的梦里，他大概也坚信这朵枯萎的蔷薇只要见到了阳光便能重新焕发生机。最开始的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天真，怀着一颗破碎的心，以为自己能够找到答案而固执地前行。这样幼稚的想法和决定是否有其意义，大概没人能给出一个答案。
每个人都曾经天真过，但没有人应该为了自己的天真而后悔。所以，如果歌利亚所相信的东西只能存在于梦中，那至少在此刻，梦已经破碎的人会帮他守住这个梦。
旅人看向天边，此时霞光正好，尽染大地。远方青色的群山与草地上熟睡的少年映在他的眼里，染上了朝霞的色彩，那般平静。旅人突然想起了一句曾在旅途中听到过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