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之灵（下）(9)

相同的位置，我问清流。
“听清风先生说的么。没事，夏天出汗不是很正常的吗？”
清流笑笑，试图随口带过此时。我虽然愚笨，但也不至于迟钝到发现不了她那不时颤抖的指尖与毫无肉色的脸庞。
这种不祥的预感终于还是要成为现实了吗？
“我们现在回去，回山里。今天就走。”
我坚决地说，一下站起。清流一愣，干涩的眼睛中反射出林一的身影，她的嘴唇有如打了霜的柊叶微微轻颤。
“为什么？不，林一，今天的美好生活就是由你自己构建的。我在这也很幸福，我也希望能和你一起生活在这里。你不是渴望着归宿吗？但这里不就是你的安身之所吗？你可以在这做你想做的一切，就像个自由人一样。林一，这就是你的家。”
清流说完，大喘着气，轻轻地补充一句：
“林一，不要让你的付出付之东流，我也不想。”
“我……”
我开不了口。我知道，我几乎被说服了。
回山里。对啊，为什么要回山里？林一，你不是带上了不顾一切的觉悟进城的吗？现在的你为什么又要半途而废呢？
但是，清流怎么办？
没事的，清流不是说了吗。她与大自然同生共死，这应该只是普通的盗汗而已。就是这样。

难道这就是你的家吗？
我闭上眼，公司里属于我的房间，我和清流一齐坐在长椅上的画面在脑海中回荡。
这不就是我的家吗？为什么要让一切归零。
“我……”
我犹豫了，被美好的现实捂住了嘴巴。
“所以说，林一……”
清流的右手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渐渐地向右倾斜。
“你不……”
我不敢相信地盯着向右倒下的清流。清流像一根倒伏的苇草般倒在地上。
周遭突然爆发的惊呼声逐渐变淡，服务员奔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的大脑里只有清流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的浑浊声音在一遍一遍的回响。
“清流！”
我冲上去，抱起虚弱的清流。
好轻！
怀中的清流几乎让我感觉不到重量，她的嘴唇一张一翕，瘦弱的小身板被浓浓的水雾缭绕。她干净小巧的脸蛋上布满着晶莹的汗珠，双眼十分痛苦地紧闭着，眉头拧作一团。
“老板，对不起，我和清流要辞职。”
“哈？你说什么？”
叶清风的视线离开电脑屏幕，转移到我的身上。他一扫先前和蔼的态度，一双鹰眼看猎物般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