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之灵（下）(26)

好了，继续走吧。
我游经少年，继续向前走着。
“等……等等！”
少年不知对着谁大喊。他转动埋在水中的下半身，游离不定的目光找寻着某个人。
啊咧？是在叫我吗？
水滴顺着他黏在脸庞上的发丝滚落下来，阳光照射着他青涩的、充满孩子气的脸上。他着急的样子竟让我萌生出异样的冲动。我尽力地喊道：
“在——”
我……我竟然说出话来了！
少年疑惑地低下头，不解地问：
“你是谁，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你？”
我在这，我在这。我就在你身旁，我就在你眼前啊。
“我在这啊。”
作为回应的，却只有少年懵然的表情。
我想见他，不，我更想让他看看我。
让他知晓我的存在，和他说说话，甚至只要给他一个微笑就好了。
意识自动描摹出某个人的样貌。她应该有一头秀丽的、如瀑布那般的长发，应该有初雪那般白嫩的脸庞，应该有樱花瓣一样淡粉的嘴唇，应该有柳叶似的细长的眉毛。她还应该，还应该有着一双如清流般空灵、如太阳般闪亮的眸子。
“别走。”

别走——
声音逐渐消失在停滞的空气中。不要啊，不要啊。请你不要走，再在我身旁停一下吧！我想和你说说话，想冲着你笑，更像和你交一个朋友。
重心仿佛被托起，意识从抽象化为具象。少年的背影从雾里看花变得真切，他就要上岸了。
“慢着——”
惊诧于我是尖叫的喊出声，少年也惊讶地回过头来。
这一刻，阳光变得柔和，洒在你我身上。波光粼粼的河水面闪烁着无数碎银，水面反射出两个孤独的、迷失的灵魂。
我望进他的眼眸，他的眼中闪出几点亮光，而亮光的载体是一个阳光般耀目的微笑。少年闪亮的眼睛中流淌出清澈的泪珠，可他的嘴角却略一抽搐，挤出像阳光般温柔的笑。
真是个爱哭的孩子啊！你我都是。
视野又被冲淡了。终于找到你了，找的我好苦啊。但此时，这些苦楚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你……你好，我叫叶林一。树叶的叶，树林的林，一二三的一。你呢？”
喂，你这娇滴滴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不要别过头啊。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我……”
突然，意识像走马灯一样一闪而过。冥冥中我的身形消失了，大雨迟来一步，我因为过于虚弱而神隐了。可我却又醒了过来，最后还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