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之灵（下）(22)

“以后这就是你的新家了，要和你的爸爸妈妈好好相处哦！”
家？爸爸妈妈？
男孩子向着门口的白光站着，他只看到眼前的“爸爸妈妈”在黑暗中的轮廓，看不清五官。
男孩的童年记忆止步于此，由白色开始，由白色结束。
幸运的是，男孩找到了能够勉强安身的地方，本以为能够平稳地就此结束，没想到黑暗如影随形。
“喂，我说你啊。”
放学后的教室，男孩被两个人推到墙角。
“这么想展现自己是吧？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了是吗？没爹没妈的东西，你会有什么出息？”
唾沫星子溅得满脸都是，男孩一动不动，任由两人脱下他的裤子，将他按在墙上。男孩的眼睛中，夕阳昏黄的光芒渐渐消失，暮色如约而至。
“诶，儿子啊，你过来下。”
男人挥了挥手，招呼男孩到他身边。
“听你的老师说，你跟其他同学打架，是不是啊？”
男孩没有说话，无助的眼睛代替他的嘴巴诉说着他的清白。男人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台灯的白光照在他狰狞的脸上，男孩默默地站在灯光无法触及的黑暗中，死死地看着男人。
“没事，你说实话。你说实话我就不打你。”

男人的脸转向男孩，男孩盯着男人背着光的脸，忍不住地说：
“爸，我没有。”
男人边点头边扭过头去，又面向了台灯。男孩的目光聚焦在台灯上，眼神中流动着灯光。
“哦，没有啊。这样啊。”
男人打开桌上的手机，将一张照片摆在他面前。照片上是一个被剥光的、伤痕累累的男生，这是男孩的好朋友。
“班上半数男生都说是你干的。”
“爸，我没有。求求你……”
男孩向前扑在男人的怀里，抱住他紧绷的手臂，灯光下男孩那恳求的目光却充斥着窗外的黑。
“我一向以为你是个好孩子，所以一切事都忍着你——”
“不，不，不是我。”
“再问你一遍，你承不承认这是你干的。”
男人笑容满面地看向男孩，男孩看不见他的笑容，眼中只有他的轮廓。
“我……”
男孩垂下眼睑，抱住的双臂逐渐松开。他用没有感情的语调回答：
“是我干的。”
男人笑容不减，甚至咧开嘴露出他黄色的牙齿来。
“这样啊，那就好办多了。不听话的小孩总是要有点教训的。”
男人背过手去，拔下台灯的插头，男孩的目光沉浸在周遭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