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之灵（下）(20)

她柔和的视线聚焦在我的眼睛中，我直视着她明亮的眸子。
“是，林一。”
“时间过得真快啊。”
咦？我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好像刚吃完饭的两人互相打的招呼那样平淡无奇。
“是啊，好快啊。”
清流露出那无垢的粉红微笑，受她感染的我也回之一笑。我的右手紧握住衣袋中的金属盒子，手心流出汗滴，手中的盒子变得滑溜溜的。
“清流……那个……其实我。”
我移开羞涩的视线，左手慢慢探行着，轻轻地抓住她细嫩的玉手。右手十分识相地钻出口袋，携着小盒子一齐交叠在铺开的手掌上。
“我从第一次就……”
真是窝囊！才说两句话就忘词了。我以点头带过想要表达的内容，脑袋早不听使唤了，我的面仿佛浮肿着，烧红得疼。
原先还对叶清风的表白方式感到老套，没想到自己实际操作起来却更加拙劣。
“第一次？”
清流缩回左手，将金属小盒子捧在手心，眼中反射出碎银的光芒。她慢慢打开盒子，一枚纯银的、装饰有百合花的戒指出现在她面前。我笨拙地伸出双手，颤抖的、小心翼翼地取出戒指，环入清流的左手无名指上。

“林一……”
你怎么又哭啦？星星似在白夜闪烁，你的笑却送来阳光。真是的，白夜怎么会有太阳啊！你可也太喜欢捉弄我了吧。啊啊……鼻子好酸。不要啊，但是——
“我喜欢你。”
你的这句话还是太具有魔力了。止不住哭呢！我只想抱住你，好好地珍惜你，说出藏在心中不曾说出的：
“我也爱你。”
今天的月亮大概是为我们而圆的吧。
月光如丝如缕，安静得如梦似幻。你我一同沉入月光的梦湖中，做着无尽的幻梦。
那个男孩，他有个悲惨的童年。
他的记忆起始于在埂上，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季，雪花纷纷扬扬。田里尽是秋季收割完的麦秆，细雪为世间万物盖上洁白的薄纱，似乎在为一切安眠。
但是有些事物的安眠是为了等待春天，等待着那回春时的梨花杏雨；而有些事物的安眠却是为了与冬天作伴，它们等不到春天了。那个男孩亦然。
大红花布被融雪浸湿，名为寒冷的野兽围绕着包裹在红布中的男孩，等待着他的合眼。
可他却十分坚强，他的血液在血管中汩汩流动，源源不断地向身体补充着生命的温度。虽然此时的他没有意识，但他的本能却操纵着他的大脑，向其中灌输着唯一一个信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