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之灵（下）(19)

你无法估量一个人的力量，就如我无法预估自己的未来那般。
所以
你给我看好了。我这上辈子已经失去太多了，向你妥协太多了，这次该主客互换了。
我不断地上山下山，一桶一桶地运输着救命的水。踩着晨露，伴着星光，不停歇地干着机械的运动。但是，一天顶多运上十桶左右。
日子依旧一天一天的过去，天气丝毫没有下雨的打算，每天都是一如既往的万里无云。
神啊，我求求你，你把我带走吧！请你大发慈悲降下你宝贵的甘露吧！哪怕只是一个晚上，我也知足。
可笑的我说着漂亮话，从没有做成过男子汉，始终都是个爱哭鬼。
我不清楚我是以怎样的表情面对清流虚弱的笑容的。我只知道夜深人静时，有个小孩会独自蹲在小溪旁边痛哭流涕。这个不会长大的小男孩坚信孟姜女哭垮长城的故事，于是想用自己的血泪哭出一条溪流。
小男孩的汗与泪全然不被铁石心肠的上帝待见。上帝夺走了男孩心中的光与热，大方的施舍给世间的人们，任凭男孩陷入绝望的深洼。
“这是为了其他人啊，少年！”
上帝自作深明大义地对孩子说。孩子咬牙切齿，明想反驳，却被追求光与热的人们按住了嘴巴。

看着清流逐渐趋于透明的身体，我的目光也变得空洞。我一个劲地重复着安慰的话语，如同迷失的厄科一般。
清流突然说她想看一本书，叫作：你要去相信,没有到不了的明天。我照做了，到镇上买了这本给她。她每天都坐在床上，看的津津有味。
你为什么要这样温柔啊！明明半个小时没有翻过去一面，明明看不懂却还要在阳光下微笑对我，明明那么悲伤却还要假装开心的大笑。仿佛她看书不是为了使自己更加开心，而是为了把明天读给我听。
所以我才会这么伤心啊，明明是我应该把明天说给你的，可你却比我坚强太多了。
坚强到让我心疼。
也许是清流的温柔感动到了上苍——那个创造你的人。天气预报播报员以兴奋的语气播报道：明天有中到暴雨！
数十天的奔波最终还是收获了回报。那天夜晚，是我永远无法忘怀的一夜。清流躺在木床上，我则坐在她的身旁。也有数十天没和她正经的说过话了呢，但愿我没有变成不善言辞的哑巴。
温情的橘红色灯光恰到好处，清流细嫩的肌肤在灯光下发散出薄樱的淡粉色，她的乌发上跳动着可爱的小光点。
“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