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节译】《法罗斯》诺星往事(2)

在登上军团募兵船，经受了舰队手术给他们带来的改变后，凯伦基尔凡世生命中的记忆从此再无印记。凯伦德瓦还保留了一点，但除此以外的都永不复存。
留给凯伦基尔的回忆主要与他们的生父相关，一个被疾病和悲伤击垮，把他们赶出了家园的男人，之后也只是为了某样东西才再次找上他们。父亲的幻影是一个报丧者，必定会像夜鸦（night crow）一样，捎来不详的预兆。凯伦基尔清晰地记得把他杀死的那一瞬间，这是他经常带着苦涩的深挚讲述的一件事。因为这宗谋杀，他们被抓捕帮派围捕，然后送进了刑事收容营。父亲成就了他们升格为午夜领主的道路。
而除了那个血色的日子，凯伦基尔已经把他们以往生活的大部分内容都置之脑后。对他而言，兵团赐给了一个新的存在意义，他不会允许它被旧的玷污。对亲兄弟的忠诚依然保留在他心中。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对他来说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凯伦德瓦更因此感到悲哀纷至。
凯伦德瓦时常深思他们之间为何会产生如此差异。是因为他年纪小吗？或者，是凯伦基尔庇护他们俩的行为让他难再默然承受。凯伦基尔只比凯伦德瓦大两岁，但年长的凯伦基尔给自己的定位却是父母和保护者。恐怕凯伦基尔已经忘记了一点，他们在黑暗的街道上度过的岁月本是为了保护自己。不管原因是什么，凯伦德瓦都依旧记得他兄弟逝去的记忆里的某些东西。看着他的家人和监护人离他而去又给他带来了无以言述的痛苦。曾投入军团情谊的怀抱，又在伊斯特凡后纵身于那阴暗的虚无妄想。

曾有这样一夜，在凯伦德瓦心中永驻。
那是一场残酷的生存斗争中少有的童稚的欢乐之夜，也是凯伦德瓦珍视的时光。
凯伦基尔抓住了一个小男孩，某个盗贼帮派里的成员。他们已经几夜没能果腹，而男孩刚好可以凑成一顿丰盛晚宴。
“吃吧！吃吧！吃吧！”凯伦基尔说。“这儿还有好多。我们今晚吃饱了再睡。”
凯伦德瓦记得自己在咬下血肉的那一刻哭了出来。这不是为了被他们吞吃的男孩的命运；哀悼哭泣啊，都因那个在腹中把他撕裂的饥饿。他这一生从没吃到过这么甜美的东西。
凯伦基尔的双眼透过火光闪亮着。“我会照顾你，小凯尔。我永远会。”
凯伦德瓦郑重地点了点头。肉汁顺着他的下巴流下，腹中的绞痛得到了溺息。
他们的小窝是一处从一座起居塔的墙壁上掘出的烟雾弥漫的洞窟。这里是坎姆诺区（Kemno district）最庞大的尖塔之一，其底部深埋在下面的黑霾中，顶端的阁楼在诺斯特拉莫的阴沉夜空之下铺开。他们像老鼠那样挣扎求生，洞穴底部的危险只隔了他们五十个楼层。这里离纵深的街道很近，是绝佳的狩猎场地；居高临下的掩体足以保持隐蔽。这里有足够的地方让他们蜷缩在破布缝制的床上睡去，存放他们微薄的财物，用骸骨和废品来生火。他们总是在小窝的后面燃起火焰。呛人的浓烟刺痛他们的鼻子和双目，使他们所能找寻到的那一丁儿食物都沾染了塑料烧焦的味道。他们不敢把火生在离建筑物的裂口更近的地方，这样会让烟和光暴露他们。所以，他们就如此忍受下去，将今夜本已注定的速死兑换成明日吸入剧毒的缓慢终结。待在他们的人造洞穴内其实很安全，甚于他们逃离的家，甚于这些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