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坊——梦殇(7)

“我知道了，多谢。”
薄雾去尽，江岸上早早等候着几个炼器坊人。一水之隔，坊人并不急于一时，而是静待对方靠岸。
“一别两年有余，可还安好？”一人所习为锋金诀，手持一竿精钢霸王枪，其余人各执刀剑开立左右。
“今日大仇在前，还请各位稍让。”莫还说道。自清稍后莫还半步，拇指轻抵刀格。几人略窒，当年事，同辈坊人总归心有同情，只是坊内勒令见之则杀。
“少废话，将梦殇留下。”一炼器师说道。自清认出，那人正是两年前最初强令莫还交出梦殇之人，这一根筋的炼器师一句话就令双方都没了退路。
“既如此..”莫还前额贴上刀鞘。自清横刀挡住莫还，“按照筏上之计，师兄去做你当做的。”
“怎么，终于领略五行，令你狂妄到认为能与我等为敌了吗？”炼器师讥笑道。
“自己小心。”莫还迈步向前走去。
“喂，我说，让你，把梦殇，留下！”炼器师顿时拔剑直刺，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缺了头的身体，在他人生的最后一刻，他瞥见自己忽略的方向上，自清缓缓收刀。
“终于安静了。”自清微笑，他扫视众人，“各位想要在此等候...还是来战上一场。”

梨花坡，因此地唯有梨树闻名，高处遥望，千里梨花开，如雪迎风。
莫还手指微动，解去披风。身前身后涌出一队黑衣人。
“遍经霜雪路漫漫，陌路残途君莫还。”莫还长吟，他的神情忽然变得柔和，迎着纷舞飘飞的梨花海，抽刀，正似握着爱人之手。他慢慢挥刀，含情脉脉，落花停，贼人止。
梨雪飘落，自此梨花坡不再有梨花。
自清越过倒下的梨树，他只能远远望着，莫回抱着梦殇，躺在尸骨与鲜血中嚎啕大哭。
（七）
“复仇，它就像是一根骨头，能支撑起一个人。可当一切结束，这跟骨头被抽走，又能让一个人立刻垮下去。”老沙头说道，“梨花坡之后，江湖就再也没有莫回这个人与梦殇这柄刀的消息了。对于一个心死的人而言，活在回忆中就是活在暗无天日的绝望中。”
“无法摆脱吗？”
“可以，一念放下，万般自在。话说归说，如何容易呢？梦殇原来就在一个人的心里，它究竟是否是至凶之器？对于至情至性之人，是的。”
“所以，当初的劫刀人，哪怕抢到刀也只是拿到一柄普通的刀？”小福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