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失格(4)

为排练准备、在两天前洗好的体操服不见了。我穿着白衬衫在房间里翻找，翻来翻去到早上六点，没找到就逃也似的睡了，中午才起床。现实不会改变。翻乱的房间就像兼职打工的小餐馆洗碗池一样，无从下手。
从床下翻出来一张沾满灰尘的绿色DVD。是小时候看过的彼得·潘舞台的DVD。放进播放器，彩色的标题影像就顺利地出现在屏幕上。不知道是不是划痕的关系，视频画面偶尔会出现折线。
首先感到的是疼痛。一瞬间钻心的刺痛和被撞飞时冲击般的疼痛。少年手抓着窗框溜进房间，穿着短靴的脚尖在房间里游来游去时，他那小小尖尖的靴子入侵了我的心脏，我自然而然认识了他。我想我还记得这种痛苦。对高中一年级时的我来说，痛苦已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融入肉体，埋在自己的身体里，变成偶尔回忆起的那种麻痹的存在。就像四岁的时候，只要摔倒，眼泪就会自然地流出来一样，很痛。

仿佛一下子从一点痛觉中散开，肉体恢复了知觉，粗糙影像中迸发出色彩与光芒，世界变得鲜明起来。绿色的小身体轻轻跑到女孩躺着的床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摇晃着说，呐。一个可爱而清澈的声音穿透了我的身体。是彼得·潘。毫无疑问，他就是那天飞过我头顶的男子。
一天夜里，彼得·潘来到温蒂家，教温蒂和她的两个弟弟在空中飞，并把他们带到了梦幻岛。彼得潘将海盗船长胡克的手喂了鳄鱼，救下了印第安人……彼得潘不愿意随温蒂回家，他不想长大，说要继续流浪。
彼得·潘眼睛里闪烁着骄傲的光芒，每次都气势十足地大声喊出台词。每句台词都是相同的声调。虽然动作很夸张，但他拼命吸气、拼命发出单调声音的样子，让我不禁也像这样吸气，然后快速呼出。我意识到自己仿佛和他融为一体。他跑来又跑去，我那缺乏运动的白皙大腿内侧就一阵痉挛。看到他哭着说影子被狗咬住，真想把他和沾染的悲伤一起抱住。开始恢复柔软的心脏重重地挤压着血液，波动起伏，热量在体内循环。无法向外发散的热量积聚在紧握的双手和盘起的大腿上。他胡乱挥舞着细细的剑，被逼至绝境，敌人的武器掠过他的侧腹时，他还以为自己被锋刃刺中了。当他把船长拍下大海、站立船首抬起头的时候，那不像孩子如武者气魄的目光让我脊背一阵颤抖。嗯嗯，他蠢蠢地自言自语道。糟了、太棒了，我故意在脑海中说道。我固执地认为，如果是这孩子的话，肯定不会把船长的左手砍下来让鳄鱼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