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失格(3)

背包就像上次去看偶像的演唱会时那样带了过来。在学校使用的记录感想的活页纸和笔包中就有，古文书和别人共用一册，数学书则是借来的。因为没有泳衣，所以游泳课时我站在泳池旁。
明明入水后不在意，可瓷砖上淌下来的水总觉得湿漉漉的。不是污垢或防晒霜，而是更抽象的肉之类的东西溶解在水里。水打到见学的邻班学生脚边。她在夏季校服上套了一件薄白色长袖连帽衫，走到泳池边缘分发拍板。水浪激起，光着的双脚绽放出白色。
遇水发暗的泳装看起来还是湿的。人群扶着银色的扶手和粗粗拉拉的黄色边缘上岸，让人联想到滑动沉重身体登上水族馆表演舞台的海狮、海豚和虎鲸。女孩们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接二连三地从我手中取走叠放的拍板，水从她们的脸和双臂上滴落下来，在可爱的单色调拍板上染上浓重的色彩。身体很沉重。踩水的脚和每个月都有的脱落都很沉重。京子是老师中最年轻的，她把两只胳膊当作腿来回运动，教导学生从大腿开始摆动。偶尔有只会用脚尖乱动的孩子，不过是徒增疲劳罢了。

游泳用的拍板负责保健课的也是京子老师。满不在乎地说着生理构造，倒也不觉得尴尬，但擅自被赋予作为动物分工一样的东西，只觉得肩头担上重荷。
像刚起床就皱起眉头一样，活着也会带来痛苦。为了和谁说话而紧绷脸上的肌肉、污垢多了要去洗澡、指甲长了还得修剪。为了达到最低限度，即使用尽全力也觉得不够。总是，在达到最低限度之前精神和肉体就会分道扬镳。
保健室建议我去医院诊断，结果得到两三个病名。吃了药就不舒服，预约过好几次，连去医院都觉得麻烦。肉体的重量这一说法一度让我感到轻松，磨磨蹭蹭，也能感觉到自己变得游手好闲。只有在追星的时候，我才能从重压之下逃身。
人生最初的记忆是从正下方仰望绿色的身姿，十二岁的偶像当时正扮演彼得·潘。那年我四岁。可以说，吊着威亚的偶像从头顶飞过的瞬间，我的人生开始了。
虽说如此，我在那之后很久才开始追偶像。那是刚上高中的事情，五月体育祭排练的那天，我休假在家，露出手脚躺在毛毯里。长时间没剪的指甲让人感到疲劳。外面传来抛接球的声音微微在耳边响起。每当听到一声，意识会上浮1.5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