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食梦者》(8)

拯救我。从虚空中拯救我。从亚空间中拯救我。从叛徒枭首手中拯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你若无法拯救自己，” 查罗斯特的气息侵入了潮湿的黑暗。“那么救赎将永不来到。”
当他再遇见吞世者的时候，他们去到了船上某座观景甲板，那儿的大百叶窗全是密封的，借以抵御非物质界的剧毒风暴。由于离毁灭风暴的潮汐如此地近，灵魂之洋几乎一直处于动荡之中。盖勒力场已在某种程度上被灵能力量的呼啸狂风逼到了保护极限。舰船的上部构造在颤抖、摇晃、嘶喊，仿若亚空间的怒吼，在它体内久久回响；那是被诅咒者与无生者们的怒吼之声。它刺痛了查罗斯特的心灵。泰拉的光芒因其日渐消隐的虚伪而令人眩目，但隐藏在现实皮肤之下的那抹黑暗却是一个个凝固的诺言和破灭的盟誓。黯淡的毁灭之火，无羁无束的混沌。
“该不会是厌倦阴影了吧？” 瓦伦问道。他拔出剑漫不经心地倚于其上，全然不在意自己给甲板施加的任何伤口。“我还在想你会不会现身呢。”
“我无密可瞒。我只是……” 查罗斯特摇着头，企图消除压力，但毫无作用。“只是留心这艘船的布局而已。”

“听你的口气，总感觉你期待我们在这接战，” 瓦伦埋怨道。
“这场战争据我看在随时随地都可能找上门。要是真的发生了，我会有所准备的。”
查罗冷冷地笑着。他们站在非常相似的对立面。都是身覆鬼魂灰甲的凋零残颓的军团的孩子。
瓦伦刚要说话，话语就被一阵突然袭来的警报鸣响深深淹没。整艘船都在颤抖，百叶窗伴随着刺耳的液压运动开始升起。查罗斯特回过身看着眼前崭新的景色。
他情不自禁地叹道。“我们追随的不过是自身的罪孽步履。”
旧时的战争残骸散布系外。舰船尽皆悬于虚空，大气流逝，被掠夺一空。撕裂的金属和干枯的尸骸交汇相撞，形成了一股如同缠绕沉船的壮观湍流，而潺潺流水也装饰得宛如葬礼一般。他们经过时，船体上破损的细微处清晰可见，遥远星光下闪耀的午夜深蓝将它拥住，在黑色的映衬下显得分外鲜明。
不止这些。在舰船的噪声背后还响起了某种刺耳的音调。是某种尖锐而又空灵飘逸的声音，堪比一声柔柔的哭泣。查罗斯特晃着头拂去脑内的声音，让他的眼睛再次扫过沉船。
“是我军团的船，曾经是。那时他们还是我的兄弟。” 查罗斯特陷入了沉默。“那时依旧有人值得被寄予厚望。” 他让视线躲过这片破败凄迷的景象。他的头颅隐隐作痛，脑壳嗡嗡作响，像侵扰星舰的骚乱一样蠢蠢欲动。哪怕身处物质世界也要承受这番煎熬，任其撕裂脑际。他咬牙切齿，摇着头把它甩掉。“我们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