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食梦者》(6)

身披灰袍、戴着银色面具的仆役们用冰冷的钢制搔肤器（strigil）刮擦他的皮肤，完事以后把他领进了武装室内的封闭地带。他们默不作声地为查罗斯特披盔戴甲，只有微弱的咔嚓声在他耳边荡起，只有接合的隐隐疼痛抚爱着他的躯体。
再一次身披盔甲的感觉甚是奇异。不仅是因为这是一身陌生的衣裳，更是因为这久违的感觉令他回味悠长。与盔甲重温旧情导致他的神经异常紧张。呼吸在他的尖牙之间来回奔窜，胸甲随着动作的夸张变化而起伏不定。
随着咔哒一响，他们安好了他的灵能兜帽，如同一串重燃的电路。他那流淌的天赋从消极被动的考虑因素抑或毫无光泽的武器瞬间变为了紧绷盘绕，由光与影汇聚而成的稀世之宝。系于颅上的水晶格报响了本被约束的力量。化学排出物在空气中冻凝，并在其后蒸发殆尽。他于思绪万千之际呼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哀萎枷锁中的心灵就此得到解放。
门扉在他身后嘶声敞开，他没有回头看上一眼，他本就期待着掌印者或是他名下众多官员之一的拜访。可是，静默仍在持续，直到查罗斯特怀疑究竟有哪个记书者（scrivener）能保持默默无言如此之久的那一刻为止。

“涤除怪物们的色彩感觉一定很不错吧，” 一个略带冷嘲意味的粗哑嗓音打破了岑寂。一见到新来客，恭顺的武装仆役们便纷纷俯首，匆匆离去。
查罗斯特转过身，甲胄在反应回归之时柔声低鸣，他眼中所见的是一张和自己相似的脸。这位战士留着胡须，一头乌黑的短发，凸显了查罗斯特的苍白无毛。他的皮肤伤痕累累，可见是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但灰色甲胄上却未留任何痕迹。那似乎是全新打造的。除此以外，另有一柄动力剑被收进了他背部的剑鞘中。
“我们都曾做过一些被他人认为是骇人听闻的事情。使其与卑鄙残暴相隔的正是目的，” 他说道。
“那只是我们告慰自己的小小谎言罢了，” 战士苦涩地笑了笑，然后唾了一口。唾沫在地板上发出转瞬而过的嘶嘶声，直至被最后一滴化学清洗剂冲洗掉。“我不在乎这些谎言是不是支撑你那虚伪虔敬的信念。我只是来确保掌印者的旨意得到遵行而已。” 他忽然指向门口。“船已经备好了。”
“那他把目的地告诉你了吗？” 查罗斯特若有所思地扬起眉毛。
战士耸了耸肩膀，双肩摆动起来。“我不该知道。我只是来指引你的。来监视你的。” 他把手伸到背后，拍了拍剑柄。“必要时我还得把你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