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食梦者》(12)

现实在瑟瑟发抖。只见黑暗继续颤抖并向内翻转，突然间变得尖锐又牢固。它涌进了他们尖叫的口中，闷杀嚎囂，淹没进黑暗的光和变幻莫测的物质。非物质随着倒下的尸体一同消逝。查罗斯特总算松了口气。
光芒再次亮起，充满凶兆的常态毅然恢复，瓦伦低头瞪住了环绕四周成堆成山的破败尸体。操纵他们的虚空邪物已经离去，只剩下受害者的残破尸骸。被杀者的创伤仿佛刚刚刻下——渗血的口子裹于一圈鲜红。
“你刚才玩的是什么巫术，午夜领主？” 瓦伦厉声问道。他手持利剑，随时准备迎接阴影下可能发生的袭击。“为什么你的力量就对他们效果显著？”
“你要真在掌印者手下尽心奉职的话，那么灵能者的作法应该算不上奥秘。” 查罗斯特苦涩而笑。“这些事物生于黑暗又回归黑暗…… 或是亚空间的滥觞，然后回到那里。两种说法都成立，正如两者都不是真相。” 他拿起魔杖用金属箍试探性地戳了戳一具尸体。鲜血从它破裂的残骸中缓缓渗出，染红了磨损的地板。
“而这一切你都知道？这些…… 东西？”
“不。” 查罗斯特摇着头从尸体身旁走开。“并非是…… 手段本身，但我认为，我可能认识那双将它精制的手。”

他们深入建筑物的内部，略过了暴行的痕迹。
血迹越发常见。大量的动脉血洒遍了地板和墙壁，呈弧形延申至天花板。在一些地方，钉在走廊墙壁的金属上的骸骨随处可见，于此像解剖学标本一样被刺穿抑或塑造成简陋的图腾。破旧的人皮遮掩物垂悬于门廊。何等熟悉的恐怖啊。上演如此，以至平庸。他早已不再施展这等无谓的亵渎——这种行为违背了目的，而且毫无意义。
兵营的殿堂已经改建成临时的活体解剖室。储藏室里塞满了不计其数的死尸，仿如薪柴堆聚成山。有的已被处决，其余的则在缓慢死去，遭受酷刑和实验。
在瓦伦的审视之下，他将其全部挤开。吞世者自从初次屠杀结束以来就不太说话了。他所怀的反感不用明说。第八军团的残暴嗜好就算是安格隆手下的屠夫都难以恭维。
两名战士来到了一间中央室，这是建筑物中心某个巨大的凹陷处。破碎的长椅和桌子被堆在一旁，像一堆柴火似的。被凿开的墙壁只剩四分五裂的钢铁，世界的水晶结构被掏得像是手指刺透抠出的黑珊瑚，弥漫着一股驱赶不散的渎圣气息。
舱室中央放着一张桌子，如同古神殿里的圣地，其周围聚满了一群人影——像医学生一样弓起身躯而又悄无声息。他们忽然停下手头事务，一致回转了过来。看到他们战甲上的午夜领主涂装，他并不感觉惊讶。查罗斯特眼中唯一让他深感惊讶的是他们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