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食梦者》(11)

原始巢都的废弃界域仿佛等待时机的死坟一般，悄然绽开了。当尖叫声再次闯入时，这待遇几乎与怜悯无所差别。这一次，承载尖叫的是血肉之喉与受难之音。
他们蜂拥而上的样子仿若魅形妖影汇成的畸变潮水，身上的伤痕都各有不同。
其中一个被剖开后的造型就像殡葬师的恶趣味：在躯干上刻下一条开叉的切口，接着再缝合起来。他的胸膛起伏扭动，似乎有东西在里面挣扎，看样子是想把它冲破。另一个的双臂在肘部被截去，代之而起的是插在勉强愈合的伤口上的带刺金属爪。所有躯体都具有手术带去的创痕以及可怖的断肢残臂。他们披着破旧褴褛的工作服或长袍——都是船坞工人、书记官（scribe）及较为低等的机械教文员。他们全都苍白得毫无血色，全都拥有闪耀的纯黑双目，全都放声尖叫。
瓦伦立即举稳爆矢开火。第一轮射击轰打着来势汹汹的先锋。有个长着肿胀胸膛的东西爆裂并往后翻倒、溅出黑血，浑身上下抽搐不止。血肉撕裂，肋骨向后弯折，断裂的声音令人作呕。它的黑目中顿然闪现出模糊飘渺的光芒，身上的伤口用大量平滑而富有光泽的黑色组织重新愈合。嘴唇张开，露出尖牙。模样更像深海掠食者而非凡人。

在某些方面确实如此。看它，多像一位灵魂之海深沉黑暗中的泳者。马格努斯的戏水者们对那儿的爱称叫做“伟大之洋”。
他们不断涌来。战伤和质反应弹药对人体造成的惨不忍睹的伤害未能阻碍他们继续前进。把爆矢枪固定在臀部之后，瓦伦拔剑了。点火装置焕发出一烁全新同时更为纯净的光，在它的照耀下，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人形的朦胧影象。
瓦伦将一个被剥皮的头颅一切为二，把它踢了回去，然后转身再次横扫猛击。他的战嚎紧随猛喷而出的诞液，被他军团的沉默狂怒缠身，以此战斗下去。手指磨损到只剩骨头，爪子撕扯着他的战甲，参差不齐的利齿拼命噬咬因而碎成粉末。惧怖的怪物受种种劈杀斩削，残肢伴随首级飞落而下，散发着恶臭并挥洒一片凝固的黑色血水。血雨腥风在光的映照之下扭动，变换，在现实的间隔中往返，苦寻藏身的居所。
查罗斯特反手将一头凄厉尖叫的恶物抛向远方，它的头骨碰上地面而粉碎消亡。他用一只手举起魔杖，再用另一只手紧紧把持，把他集中起来的意志注入兵器。舱室四周的流明燃起、闪烁，并在最后熄灭。黑暗淹没了整片空间，只余围绕手杖舞动的放电光球的狭小碎片，照亮了那些曾经是平民的东西扭曲而咆哮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