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往事：一次远行(4)

他把目光移向那具尸体，真奇怪。
……怎么说，那个东西令他…呃，怎么说。
……熟悉？
组长正在搜索还残留的东西，从地上捡起纸张，拉开抽屉，发出声响。
他原本麻木的思绪不由得思索起来，大脑运转，在他的记忆里找到了那股熟悉的来源。
……那是今早他在教堂祷告时，在灯光中，有幅壁画…那个白袍的那人，头仰在祂的仇敌怀里，漆黑的铁钎即将下坠，撕开祂的颅骨，冒犯祂的智慧。
……亵渎。
我怎么会想到这个？
士兵不安起来，他忽然领悟到某种宏伟的恐怖，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手中的铳不由自主地缓缓升起。
亵渎……他睁大眼，明白自己将要瞄准组长，这具尸体旁边的活物。这是他第一次见证躯体背叛了自己。
在他扣动扳机前，一只手猛地抓住他的手臂，上抬。
子弹贯穿了晶簇，破碎的浪花碎片溅落，宛如水晶灯般绽放某种共鸣。

铳托抽打在士兵的腹部，他弯下腰，铳从手中滑落。他再也忍不住，吐在了防毒面罩里。
他此刻庆幸面罩不是全覆盖式的。
“……你想了什么。”
“呕……尸体…拉特兰信徒……”
“离远一点，别想太多，我需要你时会叫你。”我收回铳，目光放在士兵之前盯着的尸体上。
拉特兰…萨科塔。
曾经直面或遭遇过那些腐化之人，他们扭曲，偏执，狂热和狡诈，既是劝诱同族的布道者，也能是反人类的暴徒。他们已经不再把自己看作人类。
他们也曾是同僚，战友。
这类人通常会不遗余力地否定我们坚守的东西，在这方面，他们很有艺术家的气质。
拉特兰人……
士兵从剧痛中缓过神，刚捡起铳，抬起头，眼睛霍然睁大。
他看到那位组长在尸体旁徘徊，时而盯着已经凝固的眼珠，时而看向顶部挨了几发尖锐矿石，它们缓缓向尚余体温的死者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