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合(4)

姥姥刚刚停下的哭声便又响了起来。
娘说，那年的春节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廿三祭灶神，廿四扫房子，廿五做豆腐，一直到年三十吃上每年过年才能吃的白面饺子，一切的一切都和往年一模一样。只是，姥爷早就拧巴在一起的眉头和姥姥时不时的哭腔，让他们四兄妹在欢声笑语之时，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
十二岁离故乡直奔凉山
两千里车马路泪水涟涟
老姑夫他待人心地良善
却常念爹和娘坐立难安
初十，石子日，也就是石头的生日。本地人认为万物有灵有命，就连冰冷坚硬的石头，也有自己的生日。人们会在院里院外随处可见的石头上点上摇曳的红烛，稍微方正平整些的青石，还会用五支蜡烛摆出“十”的样式。外公就是在带着小舅点“十”字烛的时候，半蒙半骗地让小舅进了套。

“老三，爹和你商量个事儿。”
“啥？”
“你老姑父，就是每年腊月给咱家寄白面的那个，想接你去四川待一阵儿，你去不？”
“去多久？”
“一两年吧。”
“那么久哦。”
“不怕久，你老姑父家里条件好，天天都能吃上肉丸子白面饺子，比咱家强不少。”
“大哥一起去不？”
“他不去，他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不招你老姑夫待见。”
“那二姐和妹子嘞？”
“你二姐太刁，你妹子身子骨弱，也不招人待见。”
“那... ...”
“别这那了，咱就这么说定了。今儿个初十，烤了十二和十六的柏灵火，我赶车送你到县城。你老姑父会请战友在县城等你，到时候你跟紧他，不许乱跑。”
“我还想等二月二跟你去菜园子炒菜虫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