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希腊的赛基洛斯篇 （上）

塞基洛斯篇
对于那些临近北海乃至于波罗的海、亚得里亚海的城市，我总有一些厌倦的感受。人们总是把视线放在那些伟大的城市上。那些细狭的港湾里有太多的秘密。似乎总有人为之吸引之后产生一种一探究竟的冲动。但塞基洛斯不一样，它是一座只存在于被还原的刻在墓志铭上的一段音乐之中的城邦。新月就这样从这座城市升起，一个八拍，一个八拍得升起。它穿过那嘈杂的市场和那些所谓智者们的奇异辩论。没有人知道这座城市停泊在小亚细亚或是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哪一个角落。只是音乐响起之时，那个墓志铭的主人就会将这座被大海和死鱼虾尸体掩盖的城市从那些喧闹的激辩和咸腥味中慢慢唤醒，让所谓的城邦公民从海风所创造的梦境里苏醒过来。当新月升起的那一刻，一列从海平面上升起的列车就会从连接着地平线那端的轨道驶进这座耐人寻味的岛屿。又渐渐地，海潮褪去，如海伦将她的衣角掀起一般，将这座城市展现在列车里的每一个乘客的眼前。
只是列车并不会因为车上任何一个人对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的留恋而停靠在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车站。因为这座城市的每一个火车站点，都是塞基洛斯人的站点，而不是列车的站点。或者更为确切地说，这座城市的一切是属于塞基洛斯墓志铭上的那段被列车上世代的人所复原的音乐的。而随着音乐的终结，列车也会奔向这座城市绝对的尽头，将这座城市与新月裹挟在一起，重新陷入那片充斥着咸腥味的和鱼虾尸体的腐臭浅海里。或许人们能得到阿波罗的恩惠，在白日的照耀下在列车上将这座城市尽收眼底。但那也只能是远观罢了。比起音乐的终结，或许塞基洛斯人并不愿意让列车上的人除了在那段音乐奏响的时间之外，多看这座城市一眼这件事，更能拿来解释为什么列车总是那样不顾乘客们的留恋而随着音乐的节奏从这座城市疾驰而过。因为在塞基洛斯人的眼中，他们的城邦是那样的庸常甚至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