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绒丝绸(4)

“我……我把信送到了库啵。”它的声音都萎靡了不少，好像失恋的是它一样，“那个女孩子，说她已经有了订婚的对象，马上就要结婚了库啵。”
“她还说，让我给你带一封信库啵。”
我接过简单封口的信封，小小的一页纸，漂亮的字体写着我隔几个字就有一个单词不认识的短句，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干花香味。我反复看了好多遍，大意是订婚的对象是家里人安排的，结了婚以后，她也要像这个森林里无数投身家庭的女人一样，只在那一点屋檐下的小天地里打转了。
于是我问莫古力，能不能带我去见她。
我的上衣口袋里揣着戒指盒子，里面装着我一半积蓄买下的朴素戒指，现在这个盒子在我手里紧紧攥着，好像是块吸饱了水的海绵，要被我压榨干净一样。我跟着莫古力来到我的爱人所住的地方，她一个人坐在花园的亭子里，编着婚礼用的捧花。

莫古力识趣地用它一贯晃晃悠悠的动作飞走了，留下不小心碰到栅栏而被迫成为她关注焦点的我，堪称尴尬地站在原地。
她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虽然我们分开也并没有太过久远的时间。她还是留着金色的长发，眨巴着碧绿色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像个用不完电的小太阳。我那一瞬间差点想问她要不要私奔，可话到了嘴边，转了一圈又咽回去了。
就算真的要私奔，就算像那个大小姐坚信的爱能战胜一切一样，我又能给她什么。身为黑影之民的我，在这片密不透风的树冠丛林之下，生来不就是光亮背后追逐着他们的影子吗。
于是我背在背后的那只手转了好几圈，把戒指盒打开，递到她面前。
那是个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白银戒指，连精致的花纹都没有，只是个细细的白银环，会被贫穷且恩爱的夫妻当作爱的桥梁，如今成为我各种意味上的枷锁。她掂起戒指，在我做好她要告诉我不能收下这枚礼物的时候，她把盒子也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