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昏记 第一章 莫澜归省(3)

我没想到姑母的事还与我有关，什么叫，为了救我？
我听母亲说过，幼时体弱多病，持续到了我两岁的时候，父母终于请了方士来家里做了法，那病就根治了。我心里觉得那些所谓巫医都是装神弄鬼，治好我的那个人不过是个高明的郎中罢了。
现在看来，这其中有很多疑问，小孩从娘胎里带来的病，若是这么轻易的就治好了，何必等到我两岁才请大夫呢？而这么奇怪的病，让一个方士跳个大神就解决了，实在不合常理。
“你和我吵什么？自从那天我知道你们家的破事，问你怎么舍得放弃亲女儿去换取利益的时候，看见你那副孬样，就让什么心软啊，愧疚啊，还有对你的最后一点感情，统统去见鬼。”
母亲是北地人，平日行事作风也是粗放派的，可我没想到她对父亲是如此恶劣的态度。原来，他们夫妻情深、父严母慈的戏码，是演给所有人看的，这其中也包括我。
我知道父亲不会在乎合作伙伴的态度是否恶劣，他只在乎对方能否给自己带来足够的利益，合作的结果是否符合预期。这其实是父亲教给我的，而他自己也在切实地贯彻着。

“那是祖宗定下的规矩，怎能随意违逆？一代代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了家族的利益，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我不清楚“规矩”指的是什么，也不明白所谓“供奉”、“牺牲”为何物，只知道妹妹将会和姑母一样，落到无比险恶的境地。
短暂的口角结束，两人言归正传。“说来也怪，当年父亲舍不得阿澜，一直拖到长赢两岁，才把她送过去，也没见那边催促，怎么轮到元嘉就这么着急？”
“我看是鬼城出了什么乱子吧。”母亲猜测道。
鬼城！这地方一听名字就阴森森的。我觉得今天已经知道的够多了，再听下去恐怕会被发现，就悄悄地离开了东院。
回去之后，我叫屠苏园的下人们统一口径，今天少爷一直在屋里读书，不曾出去过。我无比庆幸一路上只遇见了姑母，她不是多事的人，想必不会主动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