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4)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她的那本书已经看去大半了，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来回居然耗去了这么久。他有些担心她的诘问，只好上来就先发制人地把买来的橘子拿出一个问她要不要吃。
她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扯了扯他的手想让他赶紧坐下来。他已经做好被盘问的准备了，脑袋里像是高速运行的计算机刷刷刷列出了好几个理由，可下一秒她直接躺了下来，枕上了他的腿。
他愣了一秒，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
突然的亲近让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在他迄今为止十分有限的人生经历里，这种场景还是头一回。直到她畏寒缩了缩身体，他才反应过来，拿起一旁的一条灰色围巾勉强盖住她部分身体，几番犹豫之后另一只手还是选择非常轻柔地落在了她的腰上。
他还是不知道这辆列车到底通往何方，也不知道终点等待他和她的到底是怎样的光景。他甚至觉得，如果这场旅行终点是她的决定，很有可能会直达南极或北极。但这些好像此时此刻都不重要了。
因为她枕在他的腿上睡得很安心。
他想了想，或许他离开时那个不明所以的时刻只是她有些困了，希望他早点回来却又不愿因此牵绊他的脚步，仅此而已。好了好了，他安慰自己。连同她的温热，右手柔软的触觉，橘子的香气，摊开的那本英文书上她漫无目的画下的随笔，甚至连同窗外的风雪，所有的一切统统揉在一起，反而让他放下心来。

她伸出手，他的另一只手迎上去，她顺其自然地与他十指相扣。他看向窗外，风雪下得更紧了。待会下车要要紧找个暖和的地方歇脚才行。他这样想着，慢慢地也有些困倦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