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坊——千山雪（上）(5)

人们循声看去，那是一个白衣的男子，吃着一碗白水面。
少年觉得自己的腿沉得像是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开。然而他还是迷迷糊糊地挪过去，在男子对面一屁股坐下。
“想吃什么尽管开口，我说了，我请。”
“客官。”面摊老板好心走过来说道，“您二位还是快走吧，那些人都是镇东王家的人，是这地界最大的势力，连官府都得听他们的。”这些话大部分还是对着少年说的。
少年不答，他盯着男子，那柄剑无精打采地拎在手里。男子将最后一根面送进嘴里，不需要看，他也明白，少年眼中的困惑，不解，还有委屈。
“没主意？老板，给他上一碗红油面吧，加些牛肉，暖暖身子。”他又朝老板手里多塞了些银子。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这就是你拼命也要走进的世界。”男子说道。这一折腾，面摊周围也多了不少人，依然彼此谈笑着。
一碗凉透了的面汤，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油面。少年一动不动，催折剑锋的永远不是更锋利的剑，而是更冷硬的心。
“快吃吧，那老板说得对，等下王家的人来了，我可不会帮你。”
于是少年才拿起筷子，风卷残云般吞下半碗面。此时的面摊没什么生意，老板坐立不安地望着这奇怪的两个人，他坚信，那个年轻人绝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等等。”少年说道，“我知道你剑法很高，可你不愿与王家作对，为何不走？”
“那你呢？就算今天这场之后，对于行侠仗义游戏的新鲜感还没散？”
“这与新鲜感无关，既然事情是我挑起的，我就该为之负责。”少年被红油呛了一口，顿时咳嗽起来。
“刚刚你还能与他们较量，现在却不行了，与王家来人交手，你会丢了性命。我劝你赶紧吃过之后把剑扔了，回去做个普通人吧”男子说道。
“别小看我。”少年眼睛瞪得铜铃似的，对男子的不满都被嚼进了面里，“而且你还没回答我。”
“我吗...我今晚要赴约，但我的麻烦很多，所以我不妨先在这里集中解决一些。”
“王家？”
“谁知道呢？”男子站起身来，说道，“久等了。”
那些刚刚围拢过来的人纷纷亮出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