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终末的海上翻起浪花(斯卡蒂篇·下)(5)

“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斯卡蒂，有着这个名字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干员。”
她眼中的光芒因为惊讶而抖动了一下，脸颊迅速泛起了红晕。她低下头，将双手捂在脸上，待再次抬起脸时，手心里静静躺着两枚红色的圆片。
那双闪动着泪光的银色眼睛看着我，小声地说道：
“谢谢，博士。”
毫无征兆地，她的眼中涌出异样的疲惫。斯卡蒂向后靠在椅背上，两只眼皮不受控制地合拢，只剩微小的缝隙：
“博士，我累了，晚安。”
她说着，闭上了眼睛。
我的心情焦急起来，我不希望这个夜晚就这么结束。
我担心她再醒来时，已忘记人类的语言。
我担心她再醒来时，已不认得我的模样。
我担心她一直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但是，我没忍心叫醒疲惫的她。

“斯卡蒂，晚安，做个好梦。”
我也累了，闭上眼，于命运处无声祷告。
也许是因为过长的午休，这个夜晚我睡得并不算安稳，朦胧中听见细微的布匹摩擦的窸窣声响，接着便是车门被打开的咔哒声。
有什么人在沙滩上行走，脚掌陷入沙粒，传来破裂的声音，向着海浪拍打的方向。
草地里，无名的虫嘈杂叫唤。一束冷风从敞开的车门吹入，如针扎进我的后颈，一个名字在我的脑中迅速放大：
斯卡蒂。
头脑的沉重感顿时一扫而空，我睁开眼，
惊恐地透过车窗看向海岸的方向：
有个洁白的背影，穿着单薄的泳衣，一步步走向大海。海风吹起她未束缚的长发，海水舔舐着她雪白的脚踝。
身体无法动弹，心脏剧烈地跳动，我感到灵魂在躯壳里挣扎。我拼尽全力想要呼唤她的名字，喉咙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