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特辑——它璀璨如歌(7)

“职业原因，我也不想，我们本可以出去喝一杯的，但那个酒馆其实永远缺货。”
“龙舌兰酒。”
男人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填补起她话语中的留白，在余光中，他看到薇拉自嘲般笑了笑。
“你觉得，那本书最后的部分好吗？”男人缓步慢踱，在冬末的清冷里呼出一股纠结的浊气，“他们似乎不怎么喜欢。”
“我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我只喜欢大团圆，若是真想看所谓升华的悲剧，他们自己就是。”薇拉嗤笑出声，那些于心脏中的沟壑中蛰伏已久的恶意终于幽幽转醒，开始在她的胸腔里奔跑，“不过一群哗众取宠的猴子。”
她的发色开始在那时变化——如火的红逐渐侵占夜般的黑。
“更何况，那册书，你压根就没有写出结局，对吗？”薇拉用指尖缠起一绺发丝，而后她看向那个波澜不惊的男人，“而实际上，从始至终，你的读者都只有我一个。”
薇拉当然知道。
当然知道这些一切不过是个程序，包括自己，那些不曾改变的东西，无非是程序里的，用以维持逻辑稳定的锚点。
她忽然想起初见这个男人的时候，他眼里那份和善如水的笑意。

像是诞生在无数个清秋里的，温驯安和的良夜。
“我能坐这儿吗？”
她记得男人指着她身旁的空座，纵然语气坦荡，可她却仍从那双眼里挖掘出一丝在笑意背后的，因为几乎无可遏制而不得不东躲西藏的欢喜。
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在那时迅速如蔓生植物般覆盖她整个心房。
他的行为，他的思想，他的语言，都指向她。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这个男人所指的，仅仅是这个名字的拥有者曾走过的路。
而这条路，是这个男人的归宿。
又是在初见的那一天，这个男人跟她在分别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很高兴认识你，然后……”
“我想写一本书，以你的名字为主角。”
她答应了。
再之后，一个关于病毒，死亡，荣耀，人类的勇气和懦弱，和不可阻挡的灾厄的故事便自男人的指尖诞生。
她知道那些从来都不是一个虚构的故事。
“我和她，到底有什么不同。”
这是那天没有得到明确答复的问题。
快要将她焚烧殆尽的好奇驱使她问出了心底最深处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