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芸」夜白如昼(4)

“你不是小孩子了。”
“哦，那您呢。”
欢宴奏到小步舞曲。
“你在做的事，爸爸不管你，但你要清楚，新党和旧王没一个好相与的，你要周旋其中，必然是与虎谋皮。”
“……”
啊…不冰了，得叫个人来换一杯。
“爸爸是个无用的人，爸爸只希望你幸福快乐，所以…”
“够了！”
少女身着男式礼服，一贯清冷的脸上是难抑的怒气，两步上前，记忆里魁梧的父亲，矮了、佝偻了，视线只比她略高。太多情绪堆积在眼角反而无从发作，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理顺呼吸——她才不要哭。对于要让她哭的人，自然是照着痛脚，狠狠地反击回去。
“父亲，我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您不记得了吗？
“那么，我母亲离开您的日子，是几月几号呢？”
如果记忆能断在这里，好像也不错。
“小姐…老爷喊您过去叙话。”

“哦，道歉的吗。”
毕竟是管家爷爷…蒋芸放缓了语气。
“小姐，再怎么说他也是您的父亲，您不该……”
一直将自己埋在阴影里的人向前半步，通明灯火勾勒出她的轮廓，老管家这才发现今天的夜太黑太浓。万顷幕布上无星亦无月，却在与之相对的寂静旷野上有一处这样的铺张灯火，是人力，要叫夜白如昼。
站在光影交界的人不愿再多行一步，她有张自幼被训练喜怒不形于色而更显矜贵的脸。此刻这脸的一半自在地叫光芒爱抚，毫不介意展示其上隐约浮现的掌印。
“……”
“我没事。”她反而笑了，“我几乎是把脸迎上去的，你知道吗。”
“就这个位置。”她指着那喧红的凹凸好叫人看得再清楚一点。
“这么多年酒色，还是掏空了他的身子。
“连打我都使不上劲了。”
“……”
“你说，我像不像，香槟塔顶，那颗装饰的星星？”